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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谢芙被郑维仪安排在城中一处空置的公寓里住了一夜,今早又让人送她去了学校。她在下课的间隙联系过郑维仪,得到的答复都是宋绫还没有醒。
哥哥的语气一如往常,告诉谢芙这都不关她的事,叫她安心上学,但谢芙挂了电话,总觉得自己好像是闯祸了。
之前郑维仪已经提醒过她不要接近徐溯,是她没有听话,可是谢芙又忍不住在心里咬了咬牙,暗想宋绫也真是个鲁莽的傻瓜——那杯一看就来历不明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毫不犹豫地往嘴里倒呢?
恐怕徐溯的本意也只是想吓唬人兼恶心人,他借着由头作势要给谢芙一点教训,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宋绫,真结结实实地替她受了罚。
谢芙心惊肉跳之余,立刻又想到宋绫干的蠢事并非全无意义。她在徐溯手上吃了亏,假如这事运用得当,徐氏就不能再指责郑维仪毁约,或许谢家还能反过来要挟对方。
论利用人谢芙本来毫不手软,然而她意乱心慌地来回盘算了几遍,总是想停下来联系郑维仪——她想要事情如此进展下去的前提是宋绫本人没什么大碍,否则这都算是得不偿失。
所幸在她的电话打到第三次的时候终于得到了宋绫一切正常的消息,谢芙悄悄松了一口气,郑维仪说宋绫就在他旁边,问谢芙要不要直接和她说话。
谢芙难得地丧失了一贯的伶牙俐齿,小声道不用了。
下一秒她却直接听见了宋绫的声音:“我挺好的,谢谢你关心我。”
她说得坦然又平静,谢芙喃喃地哦了一声:“你没事就行……”
郑维仪听得出谢芙有点反常,他不清楚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就转头看了宋绫一眼。
“我好像想起来了,昨天谢芙让我不要喝那个酒来着,是我没太着急了没顾得上,”宋绫思索片刻之后说,“她人很好的。”
郑维仪眨了眨眼睛,应了一句这样啊。不知道谢芙在那边作何感想,郑维仪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通话已经由对方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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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宋绫出门去园子里看看,留郑维仪继续在家办公。
宋绫是开着她自己那辆破车走的,因为一会儿她还要载玉禾真回家——今晚郑维仪要到谢家老宅去,宋绫既不打算跟他一起去,也不想一个人住那栋华美空荡的新居。
入夏了,去年栽的两排绣球都长了半人高,已经到了该修剪扶壮的时间。陆悉正在勤勤恳恳地挨个儿换盆、架遮阳网,玉禾真和肖以晴照旧在地头玩狗,对消失了一天又突然出现的宋绫毫无反应。宋绫也不和这两个人多废话,径自给陆悉帮忙去了。
昨天的那场意外事件早被她抛在脑后,宋绫隐约感到其中或许藏着一些幽暗的危机和阴谋,不过她全忘得一干二净,好像只是睡了很长的一觉——除了醒来后全身都痛之外一切都好。
宋绫不知道她误饮的那杯粉色烈酒是一连串变故的开端。
傍晚的时候她点了炸鸡外卖,带着园子里的三个人快乐地大嚼垃圾食品,而郑维仪返回谢宅,与谢兰映做了一次沉闷的长谈。谈话结束后谢兰映摔碎了一只仿官釉的贯耳瓶,郑维仪让人从宅子里收拾出谢芙的东西,一起送到了谢芙暂住的那套公寓里。
他们闹出的动静不小,前面已经睡下的章惠如都被惊动了,老太太忧心忡忡地赶出来查看情况,郑维仪从女仆手中接过一件披肩替她围上,说这里没什么事,外婆早点休息。
“你舅舅生病了,难免脾气也会变坏,”章惠如握住郑维仪的手臂,“你体谅他,别跟他吵架啊。”
郑维仪沉默片刻,点头说好。
一向昏沉寂静的老宅中难得有这样紧张的冲突,谢家阴云笼罩,连仆人们做事都加倍小心。
隔天谢庭茂联系过郑维仪一次,气急败坏地问他想干什么,又让他赶紧把谢芙送回来,说他们俩应该一起去谢家佛堂里跪着反省。
郑维仪似乎没有受到震慑,对他仍然只是敷衍,谢庭茂听了对方这个油盐不进的态度,震惊地抬高了调门:“你要疯啊?”
“……老头都这把年纪,也不会怎么样了,就是等你认个错而已,”谢庭茂气馁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郑维仪说再过一阵子。
完全不受此事影响的人只有谢兰昭,他出现在郑维仪办公室里的时候看起来甚至很愉快,闲闲地问他知不知道家里的传言。
谢兰昭煞有介事地告诉他大家都说表少爷很糊涂,好像是自从认识了外面的那个女人之后就昏头了。
“先是非要和她结婚,现在又为了她当面顶撞长辈,以后不知道还要干什么呢。”
郑维仪应得很平淡,说传些下人之间的谣言有损您的身份,宋绫很好,还要多谢您介绍她和我认识。
谢兰昭知道这个外甥一向善于装模作样,但郑维仪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无趣得多。他也没多说什么,很快就告辞了。
——他最近都没有再为郑维仪这边多费心思,然而接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