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祺的速度很快,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了,第二日就安排好了私人飞机回了a市。
在出发之前,秦律之就差人去玉蔷薇苑打扫了。
他俩在玉蔷薇苑住着。
本来都已经打算好了,但临出门,李期矣还是坐在那抽烟不做声,一点要出去的意思都没有。
“你不是要去医院?”
他胡乱应了声,也不说话。
“去吧,早去晚去都得去的。”
李期矣拉她入怀:“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们。”
“带个墨镜?”
李期矣被她逗笑了,心情好了些。
“别墨迹了。”
他吻了吻她,深吸了口气,开着她的车出门了。
秦律之把他送到门口,叹了口气。她是不愿意去触霉头的,看到杜银红,肯定得来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病床上,杜银红消瘦得只剩了具骨架,面黄如土,唇色似雪,浑身没一点活气,鼻息间,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儿,那味道好像地狱燃烧的焰火上散发的烟,刺鼻极了。
李期矣站在病房外,看到这么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鼻尖发酸,踟蹰不进。
现在是护工在照顾她,身旁没有亲人,她想要喝水,气若游丝的呻吟,谁听了都难受。
李期矣推门进去,把买的东西放下,把桌边的水递给了杜银红。
杜银红见到来人,眼泪水抛出来流,她无力言语,眼泪却泄洪一般,久久不止。
她紧紧地抓着李期矣的手,李期矣本就是面冷心软的人,即使用尽全力的控制情绪,眼泪还是不受自控,不断下落。
她是那么想要抓住李期矣,但浑身无力,抓着李期矣时,手上软绵绵的,想说些什么,都很费力气。
一场病,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折磨成了这般鬼样子。
李期矣推了推她的手,把杯子插了根吸管,递到她嘴边。杜银红一面落泪,一面艰难的吸吮杯中的水。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艰难。
久未见面的母子二人,一句话也不说,李期矣安静地让她看着。
杜银红只是落泪,半天不说话。眼泪一边流,一边闭上眼去,就这样睡了过去。她很虚弱,这样的大悲大恸,对病人而言,实在无益,没一会儿累了。
看着光景,果真是没几日可活了。
他退出去,和主治医生了解了情况。现在是靠吗啡缓解疼痛,打的针也都是无用的吊命针。她刚刚疼痛的悲鸣,看得李期矣浑身都冷了。
医生给家属的建议,是“把钱留给活着的人”。
多残忍的一句话。
可活着似乎比死更痛苦。
杜银红吊着口气,这个月说不行了好几次,但都挺过来了。
李期矣的手都在颤抖,他和医院协商,换了最好的病房,交了更多的费用,不管是什么药,事已至此,只要能让她减轻些痛苦,怎样都好。
他走到医院的走廊花园里,靠着大理石廊柱,坐在石板凳上,点燃了雪茄。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听闻消息和亲眼见证,这是两码事。
他颤抖着手,拨通了妖精的电话。
“喂?祺祺~见到了吗?”妖精的声音传来,他的眼角一酸。
过半晌才说了句:“嗯。”
“什么时候回来?”
“没那么快。”
“吃饭了吗?”
“嗯。”不想吃。
他想见她,但她不想让她见到杜银红的惨状。妖精生性洒脱,一定不爱看这样的画面。他只想把美好留给她。
可他…好想见她。
……
秦律之这边,接到电话,李期矣什么也没说,貌似很平稳,但她就是不说不出来的不放心。
挂了电话之后,她思索了一会儿,她要见他。
她打开衣柜,找了件以前在歌剧院工作时,穿得庄重的衣物,换上。叫了车,去了医院。
……
李期矣从肿瘤科到内科。
中风偏瘫的李营山正在接受针灸治疗,李期矣在外远远地看了眼,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进去。他去把医疗费用全都结了,并且把接下来可能得费用也一并与主治医生和科室主任协商结了。
他觉得现在鲁莽进去,给中风的李营山又带去刺激,实在没有半点好处。
干脆做些他力所能及的事,他现在只能解决钱的问题,其余的,他无能为力。
……
秦律之想了想,还是买了束花,找到了杜银红的病房。
李期矣不在,杜银红在熟睡。
她那副惨状,把秦律之的气和成见全都看消了,仔细想来,这个老女人,尖酸刻薄,蠢笨无知,自私偏心,却也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站在她的角度,她不过就是不喜欢她这个“儿媳妇”罢了。虽然当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