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谚是在场唯一的倖存者。他将程挚垂落在沙发外侧的双腿抬上,拿过他手中的玻璃瓶。见停下灌水动作的林净安安静静的屈膝待着,他放心的拿了几瓶水进卫生间。
按下冲水钮,污秽物消失殆尽后,他将水和早有先见之明,提前备好的胃药放在方佳安身边,道:「舒服点后把药吃了。」
林净睁开眼来,她四处张望,却怎么也找不着程谚的人影。她站起身,扶着墙向前行。纵使胃里的不适让她產生多走一步都会上吐下泻的感觉,她仍是摇摇晃晃的往声音的源头走去。
听见东西倒地的碰撞声,程谚赶紧走出浴室,察看外头状况。只见撑着沙发扶手林净像是在枝头上摇摇欲坠的花朵,在她险些倒向程挚身上前,程谚三步併两步,将她一把拉入自己怀中。
他的左手虚扶她盈盈一握若无骨的腰际,问道:「你做什么?」
林净只感觉到她跌入一个温暖的地方,将下巴抵在他的胸膛,她用着一对湿漉漉,似迷了路的小鹿的眼看着他,说:「找你呢。」
她娇软可人的模样就这么直直闯入他心头最深处。鐫刻上她的名的情愫似攀藤植物,肆意妄为的向上生长,努力舒展只为汲取日光。此刻,他的阳光正在怀里,那些情感驀然拥有理由依循着光找寻归依,不须再受理性所遏止。
程谚任由着她伸手环抱,拿她没辙的叹了口气,说道:「净净,你上床休息好吗?」
因为醉酒,她反应迟缓了许多,隔了好几秒才听懂他在说些什么。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唇瓣,林净没忍住欲望,做了想做很久的事情。她抬手,用指腹摩娑着他的唇。
劝诱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他因为林净的动作而呆愣在原地,面上露出少有的激动情绪。眼里的世界自动屏蔽了所有物件,仅剩他和林净在里头。耳边充斥着他和她的呼吸声,淡淡的酒气围绕在两人身侧,她的拇指仍停留在他的下唇中央。
程谚清楚听见脑中绷紧的弦逐一断裂的声响,他停不住自己的所作所为,伸舌舔了下她的手指,气氛更加曖昧。两人的体温在酒后逐渐升高,早已分不清是她的高了点抑或是此刻打从心底感到燥热的他。
林净感觉到一丝痒意,她快速的收回手,嗓音细若蚊蚋:「程谚,不要闹。」
并不打算和酒醉的她理论是谁先起头,他低声应了声「好」后,弯腰抱起她,想让她在床上睡得舒服些。
感受到自己腾空,林净大吵大闹,吵着程谚放她下来,对他的背脊是又搥又打。程谚无奈之下只好重新将她放下,看着脚一碰地,便又像麦芽糖一样,黏呼呼的缠上来的她,不禁失笑。
林净抱着他,额紧贴着他有些烫人的胸口,闷着声说:「我们出去散步好不好?」
儘管她的状况并不适合在深夜出门,但程谚耐不住她一再的无理取闹,终是牵着她的手拿上房卡离开。
在搭乘电梯下行时,程谚垂眸,看着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他出门前是抓着她的手腕,林净娇气的喊疼,柔软的小手主动牵上他温暖宽厚的大手。
她像极了无尾熊,浑身软绵,掛在他的左手臂膀上。但程谚却觉得他更像菟丝花,哪怕日后她一点一点的渗透,掏空他的全部,他也甘之如飴。
经过大厅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时,林净晃了下他的手,开口:「我们去吃冰棒。」
接过他替她拆开来的雪糕,林净咬了口,甜腻的巧克力味充斥口腔,仍有些火辣辣的咽喉得以解救。程谚没有吃,而是买了瓶水,安静的看着像隻饜足的猫的林净。
将冰棒融化后的黏黏包装和吃净的冰棒棍塞给身旁的程谚,她撒娇道:「想洗手。」
程谚应诺,将垃圾丢进桶中,带着她来到化妆室外的洗手台。他站在她身后,扭开水龙头,牵着她的两隻手帮她仔细清洗。
先是看着镜中脸上一片緋红的自己,林净接着看向后头俯身的他,他身上仍留有柑橘味,即便混着些些酒气也不难闻。额前的碎发遮住他眸子里的光,她想看见那些繁星点点,于是唤了他的名:「程谚。」
在镜中与他对视,他的瞳孔里有她,她成为完整了他的部分。林净为此感到雀喜,眉眼弯弯。醉后的她彷彿吃了熊心豹胆般,开始说起曖昧不明的话:「程谚,我想留下关于你的全部。」
「奶糖纸、冰棒棍还有这些泡沫,都是我想收藏的。」语毕,她用着手上残留的肥皂沫吹出颗颗在月光折射下,呈现七彩的泡泡。
「好。」替她洗净后,他缓缓回答。
和林净回去的路上,她反覆说着自己没醉,非得踩着红砖道要走直线证明,笑声似一串银铃响响。分明是幼稚无比的动作,因为是她,在程谚看来都觉得甚是讨喜。
广场中央,建造精緻的城堡前,林净耍起小脾气,停在原地不肯再向前移动,「我腿好痠,不想走路了。」
在她用尽全力甩开他扣得密实的手的当下,他便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她。见她像买不到心仪玩具的孩子,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感到一阵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