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方被自己捏住脚腕,无法逃跑,却还要表现出一副纯真无辜的样子,推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卓昭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一样?”
不清楚这位‘朋友’是否要在这里和她撕破脸,时野决定先小小地试探下。
“卓小姐,我想您可能误会了,刚才真的很不好意思麻烦了您。但无论如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眼角稍稍垂下,目光落在自己的脚腕处,又轻轻地踩住对方的腹部,往后推去,“多个人,也多个生存的机会,狮子也不会独行。”
说完这些话后,更是清楚无比地感受到对方在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灌木丛里喧嚣的虫鸣长长地压过草叶,如阳光般的湮没了周围的噪声,半跪压在自己面前的身影最终无声地后退一步,放弃了对她的逼迫。
暂时,相安无事。
恢复成原先表情的卓昭坐回了之前的地方,又开始缄默不语地削着木片。
天边渐渐堆积起绯色交织的云彩,其她人陆续回到营地。
纪以寒带来了个好消息。
“我找到溪流了。”
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面瘫脸,纪以寒的眉间也透露出些许的从容不迫,“水流不大,但很清澈,我在沿途的路上做了标记。”
有水流,也就意味着是活水,死物更少。
“哇,太棒了!”立即作出欣喜若狂的模样,时野忍不住眉眼弯弯,“我们做个简单的过滤瓶,这样把水烧开后就能直接喝了。不愧是纪总,这么快就找到了,您真的是太厉害了。”
再伟大的人,也很难拒绝别人真心实意的夸奖。
纪以寒只矜持地颔了颔首,毕竟像她这么优秀的人,确实不可多得。
将两人的神态尽收眼底,沉暮雪异常平和地开口道:“我在海岛的另一面发现了野生的香蕉树,卓小姐捉到的龙虾,还有孟小姐捡到的牡蛎,今天晚上可以饱食一顿。”
被点名的卓昭则挽起衣袖,“我先去处理龙虾。”
明明之前忙了半天,毫无所获。
没想到才过一天,卓昭就能捉到龙虾。
时野有些诧异地往对方那边望去,难怪什么都没让她做,这样看来,自己能发挥的余地并不是很多。
稍稍陷入思索,手臂却被浅浅地撞了下。
其她人不是在处理食材,就是在准备篝火,大概是顾虑到她中了毒,就让她在原地休息。只有孟向晚坐在她的身边,偷偷地用胳膊肘撞她。
橘红的火光在眸间跳跃,时野朝着对方的方向,略微侧过脸去,露出有些困惑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孟向晚一直拿着手帕捂着鼻子,眼睛也不看着她,装模作样地瞧着篝火,私下则继续用手肘怼她。
隐约察觉到什么,视线随之压低,便看到了对方鼓起来的衬衣口袋。
等到时野注意到后,孟向晚才停下动作,又趁着其她人还在忙的时候,悄悄掀开口袋,将里面的东西展示给时野看,刻意压低了声音,“你不是要吃浆果么,我找到了这些。”
生长在荒岛的浆果,多半会被鸟雀所啄食,即便找到剩余的,基本上也不会很完整。
而孟向晚口袋里的浆果,却是尤为饱满的、色泽诱人的,像是被主人精心挑选与呵护,过了这么久,脆弱的外皮也不见损伤。
眸光悄然流动,时野再次抬起眼睑,这才发现了对方隐藏在手帕之下的事实。
鼻子红红的,两侧似乎被擦破了皮,连眼角也有些泛红,很像是过敏症状。
——本来看着对方回来时平安无事的状态,她还以为对方没有去自己说的地方。
现在看来,或许恰恰相反。
轻柔地抚上对方的手臂,时野状似担忧地问道:“小孟总,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呀?”
身体顿时僵硬了下,孟向晚没能预料到时野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只好含糊其辞地应付过去,“没什么,我就是有点过敏,睡一觉就好了,你先吃你的吧。”
真奇怪,以前的孟向晚每次过敏,都会去医院。
“那小孟总你难不难受啊?”眼中的担忧更盛,时野暗自打量着对方的神色,“光是睡一觉应该不行吧,你以前不是去了医院,过敏才能好吗?”
自从时野出走后,便很少有这种被关心的经历了,心里竟暗搓搓的有些欢喜,孟向晚边捂着口鼻,边眉眼柔情地望向时野,“没事,不难受,我身上带着过敏药,吃了就好多了。”
“嗯,那就好。”
——能解释得通,但依旧很可疑。
孟向晚往常压根都不会带着所谓的过敏药,到了游轮之后,反而会带在身边,难道是觉得游轮上的医疗水平不行。
还是如她之前所推测的,早有预谋?
而且,现在已经是荒岛上的第四天了。
除去她昏迷的那天,为何没有一个人搞出狼烟,来吸引过往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