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叶鹤亭说话确实是算数的。当天晚上,叶韵披着湿漉漉的长发,横冲直撞地闯进他的浴室,霸道地从他手中抢过她想要的吹风机的时候,他非常爽快地就让给了她,并且没有半分即将后悔的样子。在准备逃窜的前一秒,她发现刚沐浴完毕的叶鹤亭头发也还一绺络的挂着水,才稍微良心发现,义正言辞地解释:“我自己房间里的吹风机坏了,十分钟,等我用完就还给你。”然而她没能走出浴室门,叶鹤亭突然长臂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不用还,因为你不能带走。”叶韵一个没刹住,差点儿撞到他身上,脑袋懵懵:“哈?”叶鹤亭的眸色似被水浸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图谋不明:“吹风机我可以给你,但有场地限制,换而言之,你必须在这里用。”“嗯?”叶韵再度诧异,微感不妙地眯起眼睛——什么鬼?不是说好了,她要什么都给的吗?怎么一个小小吹风机的使用权,都能附加这么蛮不讲理的条件啊!“你忘了,我是商人,我作出的任何承诺当然都有附加条件。”叶鹤亭与她四目相对,像是看透了她的腹诽。“我就借用十分钟,你居然还斤斤计较?”叶韵两腮鼓鼓,斜眼睨他,“小气!奸商!”叶鹤亭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坦然接受了她的藐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一定要计较,而且为了以示公平,你也可以多对我计较一些。”歪道理争不过他,叶韵一时气得摇头晃脑,她湿发中的水珠四溅,将眼前的男人甩了一身。叶鹤亭不仅没躲,伸出的手臂还趁时收拢来,将她揽到身前:“叶小姐别不高兴,不如听众我的条件,再顺便享受一下相应的附加服务?”叶韵眼中精光一闪,转了个身,面对面抬眸看他,眉头轻扬:“哦,什么服务?”叶鹤亭伸出的手臂往下,转而从她的手上接过吹风机,声音柔和:“我来帮你吹。”伴随着嗡嗡吹拂的暖风,当叶鹤亭站在叶韵的身后,用手掌托起她湿润的长发,当他的指尖在她的头皮和发丝间穿梭,透过镜中他温柔专注的脸,叶韵不得不承认,任她是一个再“冷性凉薄”的人——李曼瑾曾对她如此指责,也终究不得不被这个男人展现出来的温暖和柔情所融化。即便,这一切的基础是靠谎言堆砌而成,又如何呢?他不知何时所起的深情,他的爱意,直达她贫瘠的心底,于她而言,都是切切实实可以汲取和感受到的真实。“你给别的女人也吹过头发吗?”望着镜中的自己和专注的他,叶韵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叶鹤亭一愣,抬头与镜中的她对望一眼,只轻声一笑:“你猜?”这模棱两可的回答显然让人气闷,她倔强地扯着嘴角:“我才懒得猜。”心想着,这男人的手法虽然称不上娴熟,但也绝不生疏,可见经验不少。叶鹤亭倒是表情坦然,一点儿没打算解释,依旧只是专心致志地调转着吹风机的角度,直到将她的每一缕头发都吹得柔软而干燥,才放下了吹风机:“好了。”叶韵的嫉妒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对镜转了转脑袋,用手摸了摸,暗自满意,又移开视线去看叶鹤亭,还没看进他的眼,却正巧看见一颗水珠从他的发梢滴下,落在他的颈项。也许是才沐浴过的缘故,叶鹤亭的颈项残留着潮热的红,她居然看到那滴水珠在他的皮肤上滚落的过程中,如被炙烤一般,几乎立即转化为雾气蒸腾而去……不知是联想到什么,她的心脏突然停跳了好几拍。好在她反应很快,掩饰住那一阵心慌意乱,念头一转,便拿起刚被放下的吹风机,自告奋勇地对叶鹤亭说:“我对你刚才的服务表示很满意,要不我礼尚往来,也给你吹吹?”“用不着,我头发短,很快就干了。”“外面还在下雨呢,空气湿度高,而且天色这么晚了,也不容易干。”“不用,我自己来就行。”眼见他不上勾,她作威胁状:“你不是奸商吗,有便宜不占岂不是吃亏?”叶鹤亭无奈地摇头而笑,揉了揉她凑上来的小脑袋,也不管那里面酝酿着什么歪点子,只能妥协:“好吧,那就拜托叶小姐了。”叶韵接收到他不甚信任的眼神,拍着胸脯保证:“放心,我不但给你吹干,还能给你做出造型来,不让你吃亏。”她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叶鹤亭总算配合地显出一丝期待,然而她却不知怎么突然有点心虚,别开目光,硬气地说:“先把头低下去!”……海口已经夸下,她的手法却明显震不住场子,与叶鹤亭方才的细致从容差之千里。吹风筒在她手中左一阵,右一阵,顶上一阵,前后一阵,毫无条理逻辑可言,直将他的头发吹得东倒西歪,潦草混乱,看上去虽已尽了十分全力,可怜只有叁分成果,更不用谈所谓的造型了。叶韵干咳两声,掩饰住十足的心虚,故作淡定地说:“好了,抬头吧。”在可以预想的片刻沉寂之后,叶鹤亭的崩溃级惊呼如期而至:“——小韵!”“咳咳……”叶韵的嘴角抽动着,尽量不让自己笑出来,以免拆了自己的台,然后赶紧狡辩:“我是觉得,你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一丝不苟的,多没趣啊,人生中总要有一点惊喜才有意思,这样的豪放派风格多适合你啊!”“你确定这是豪放派,不是恐怖派?”叶鹤亭被她的强词夺理弄得哭笑不得,视线移向镜中她近在咫尺的憋着坏笑的脸,“比起惊喜,我看更像是惊吓。”她坦坦荡荡迎上他的目光:“哼,明明是你不懂得欣赏。我的手艺虽然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拘一格’,可也是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