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霄以极快的速度重新组装残破的身躯,这次避免復活就被杀,他释放强大的力量变成一隻巨大的猫头鹰。
一身棕色羽毛间参杂着一环一环的白纹,头顶上有两簇白色的耳状羽,正中间则有一根粗圆坚挺的黑角,牠的身形堪比一头水牛,若直立起来,在挑高的高级办公室里会撞到头。
这隻巨大的猫头鹰只有一隻脚,在长长的尾羽后端硬生生长了一条猪尾巴,尾巴末端的白毛炸开,宛如白色的巨型海胆。
陆季则边开枪边后退,然而他厚重的羽毛难伤分毫。
「这是什么?」九分队的人被吓到忘记跑,这么大型的鸟山海兽实在少见。
「跂踵,传说在遥远的过去,只要看见牠就会爆发全国性的大型瘟疫。」姜司解释。
陆季则哼一声:「跂踵?难怪选齐氏企业下手。」
「但我没想到他居然也变得这么大……」看来食用月之力能够使他们成长,这便是齐霄口中的进化吧。
齐霄金色的眼瞳在昏暗不明的办公室内轻易地锁定目标,毫不畏惧窗外直升机打过来的子弹,翅膀轻轻一拍,彷彿瞬间移动般消失在原地,姜司感到杀气逼近,他来不及闪避便被旁边的陆季则扑倒,随即感到一阵风从身侧掠过。
齐霄的目标不是他们!
意识到被声东击西的姜司回眸,站在他后方拿着海图发愣的男人被齐霄锐利的鸟嘴当头啃下,连他手里的海图一起吞掉,见状,絜鉤双手结印施术。
当下齐霄眼前一晃,转头望向旁边的絜鉤,双眼微瞇,霍地衝向墙角的平头男,将他钉在墙上。
「你……怎能破解?」被钉在爪下的男人惊诧不已,粗旷的平头男子慢慢长出柔顺的黑发,那是絜鉤。
「你认为我会上两次当?」
絜鉤被齐霄的巨大鸟爪钉在墙上,他想反抗,然而黑色鸟嘴快上一步,墙上立即溅满鲜血,只馀纤瘦的身躯留在爪下,没有头颅。
避免他重生,齐霄三两下把他吞掉。
姜司不可置信的盯着这一幕,不是说互食会变虚弱吗?看来齐霄已经无路可走,打算吃掉他们速战速决。
最有威胁的絜鉤被处理掉,齐霄的头转了两百七十度回望姜司,他舔了舔嘴:「下一个是你。」
这句话彷彿开关似的让在场所有人找回行动力,登时枪声四起,无论是室内还是在直升机上的人皆对准齐霄开火,齐霄仍朝姜司飞过去,姜司被陆季则抱着灵活的滚走,让他扑了个空。
由于室内对他而言有些狭窄,又有直升机砲火干扰,齐霄翅膀一拍撞破玻璃衝出,用强而有力的脚爪掐断其中一台直升机。
距离他最近的直升机驾驶改用直升机附带的旋转式枪砲轰炸齐霄,齐霄轻松平飞闪避,引得子弹射穿八十八楼玻璃,在里面的人立刻趴到地上,被陆季则压住的姜司则是还未爬起。
齐霄突然拔高,旋即消失在直升机驾驶的视线内,再次出现,他一爪子抓住螺旋桨将整台直升机向齐氏大楼扔。
「姜司,出来。」
齐霄边吼边用头角撞落最后两台直升机,「来顶楼,我只给你三分鐘,把山海病图带上来,否则我无法保证这个保护区的人安然无恙。」
赤裸裸的威胁让姜司等人不得不有所动作,齐霄飞到顶楼收起羽毛等待,齐氏大楼的顶楼铺着一片舒适的草皮,夜灯在四个角落绽放,偶尔夜深人静时他会来到顶楼,把所有灯关掉躺在草皮上仰望星空。
此刻夜幕低垂,呼啸的强风刮搔他的羽毛,挺拔的身躯沐浴在月光下,姿态有如天地的王者。
不,不他本来就该是,打从知道自己与眾不同的那天起,齐霄就在寻找自己的本源,早在两千五百年前,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我是谁?
记忆穿梭到遥远的过去,在齐氏部族的他受人景仰,然而那只是光鲜亮丽的表面,回到私人领域的齐霄只是个没有人权的实验品,由于他是第一个出现的角之子,人们敬畏的同时也害怕,有个神巫认为要面对未知,因此他的生活產生巨大的变化。
一天被分为两个部分,早晨在外他是受人敬重的角之子,要什么有什么,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在夜里他是囚,被绑住全身割肉放血,一片片的失去自己,日夜落差巨大的身分也造成强烈的割裂感,使他总觉得自己少了些什么。
长达五十年的实验让他麻木到不知道什么是痛,唯一庆幸的是那些人发现他的角有毒以后鲜少动他的角,他的实验者同时是陪伴者,然而这些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始终找不出解开他身上诅咒的方法,看不见希望与尽头的生活让他开始质疑自己。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一日接触到日月荒兽的神话,他深信自己就是月荒兽,只是像现在一样被切裂,总有一天他会找出传说里其他长角的人,从他们身上取回自己该有的东西。
想要完整的生命、想要补足生命的空缺、想要和日荒兽一起回到命界,那才是他真正的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