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了抚她飘飞的长发,继续说道:“那种状态下的我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我报名参加了一个在国外死亡率非常高的极限自由攀登,花了三天,登上了一座非常非常高的雪山。”
“那是让我感觉自己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段经历,和决斗场上你死我活的搏斗带来的那种感觉不同,在那片只有雪白的天地里的濒死感,持久、冰冷,还会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和绝望。”
“在那种境地下,反而让我特别想活下来。”
“我在雪山上看到了特别大特别亮的月亮,清清楚楚地挂在我不需要抬头就能看见的位置上,感觉离我特别近。天空是那种很深的蓝色,像一块幕布,地上的雪被月亮映得也在发光,到处都白茫茫的,跟到了另一个星球上似的。”
“就是那时候吧,我突然觉得活着还挺有意思。”
“也觉得以前自己的做法挺懦弱的。”
那些幼年的阴影,长久的难堪,没得到过正常关怀的孤僻心理,还有很多很多咽不下的苦郁,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也没那么难以对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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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晚听盛斯航的故事入了迷,直到安珞的夺命连环call响起来,她才惊觉今天的品牌活动还有四个小时就要开始了,覃晚人都傻了,弱弱地跟安珞确认了一遍,是从这里坐车过去就要三个小时吗?
安珞说是的。
覃晚强壮镇定,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
盛斯航偷偷欣赏了好半天覃晚暗自抓狂的可爱模样,在她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她,自己可以安排直升飞机。
于是,覃晚那双本来就亮晶晶地崇拜着他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盛斯航眯着眼笑得备感愉悦,自己这么多年努力赚钱,就是为了现在啊……
直升飞机到得很快,覃晚手里捧着的汉堡还没吃完,就听见盛斯航说直升飞机在等他们了。
左右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覃晚把香水装进包里,再提上桌子上吃剩下的垃圾,小碎步地到了盛斯航身边。
因为要登直升飞机,所以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简单的抹胸吊带配黑色牛仔裤,脚上踩了双黑色皮质马丁靴,盛斯航给她准备的墨镜被她暂时架在头上。
盛斯航盯着她漂亮的背看了会儿,从沙发上拿起她昨天穿来的那件西装外套,边披到她肩上,边叮嘱:“风大,会冷。”
覃晚挽着他的手,抿嘴笑笑,兴高采烈地出门。
小助理在楼下拎着箱子等她们,她还顺便拿来了医院那边给盛斯航开的一些药,药盒里还塞着医生写的纸条。
三个人上了车,司机早就在车里等着了,小助理坐副驾,覃晚和盛斯航坐在后排。
直升飞机所在的停机坪离富人区不远,只需要十分钟的车程,覃晚在车上看医生写的一些注意事项。
要注意给他身上的几处刀伤伤口消毒换药包扎,要注意缝线的伤口有没有开裂,避免伤口处沾到水和其他易引起感染的物质,饮食不宜辛辣、油腻。
昨天盛斯航还在医院的时候医生有给他换过药,但是今天还一直没有换药,覃晚有些担心,她轻轻碰了碰盛斯航身上贴着纱布的某处伤口,问他:“你的伤疼不疼?今天还没给你换药。”
盛斯航抓住她的手指头,装模作样地皱眉,也不怕被人听见,虚弱地哼哼:“疼。”
覃晚知道他九成九是在撒娇,但这也不代表他不是真的疼。
对他们这样什么都习惯忍耐的人来说,皮肉之苦并不算最难熬。
“等会先联系那边的医院吧,你去换药。”
盛斯航一脸病弱,惹覃晚怜惜。
他摇头,歪着脑袋靠在覃晚肩上,在她耳边怏怏的说:“你帮我,我会好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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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覃晚参加的活动都有盛斯航陪着,他总是站在她能一眼就看到的位置,不管私下怎么使坏怎么撒娇耍赖,他在人群中总是清隽矜贵,从骨子里就透着嶙嶙的冷意,仿佛自成结界。
偶尔看着台上的覃晚入迷时,又会有专属于她的松软温柔流露出来,像朵自动折枝的高岭之花,簌簌摇摇着抖落身上的冰晶与雪花,只给她展示最饱满灿烂的花朵。
这一周,他们穿行了几个欧洲的国家,在直升飞机上看见了紫粉色的云朵和将天空染成无边无际的红色的夕阳;在有全景落地窗的观光列车上看到了大片的湿地、繁茂的针叶林和金黄的银杏树;
他们在缆车上、欧洲著名的古堡顶层上、巨大的热气球上,拥抱着接吻;在平凡的欧式小镇里一起抬头看星星月亮。
他们在友善开放的祝福声里做了很多覃晚在国内一定会害羞的事情,比如当街热吻、在山顶大喊盛斯航的名字、在街巷中突然拉着盛斯航的手狂奔,哪怕没有目的没有意义。
其实这些事情只是零零碎碎地发生在这过分忙碌的一周里,盛斯航把约会安排在活动周转的路上,和活动开始之前的时间里,所有景区都是走贵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