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转念一想,监兵因为被他嫌弃着这张脸,监兵自己不舒服还来不及,哪里轮得到他来不舒服?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问道:“秋白呢?”
监兵的目光有极为明显的停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步惊川从未见过监兵这般犹豫。监兵向来无所畏惧,说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去,少见他这般支支吾吾的样子。
见到监兵这副模样,步惊川心中的不安更甚,追问道:“秋白呢?他到底去了何处?”
“走了。”监兵小声道。
“走了?”步惊川皱起眉头,“秋白向来不会不与我交代一句就离开,他人呢?”
监兵的目光中似有痛苦,却有有恍然,“他已经不在这处了。”
步惊川心头的不安越发强烈,“你什么意思?”
监兵深吸一口气,却又不知道此事该从何说起。
步惊川一步上前,伸手攥紧了监兵的衣襟,颤声问道:“你再说一遍,他人呢?”
监兵身为白虎域域主,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他只要想,随时都能拂开眼前这人,可是他不想。
向来所向披靡的战神监兵,也会有不敢做的事,亦有不敢面对的人。
监兵闭上眼,不敢看步惊川,“走了。”
“监兵!”步惊川几乎是嘶吼着喊他,“你说实话!”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步惊川猛地松开了他的衣襟,狠狠一掌将他推远,此刻监兵才敢睁眼看向步惊川。
他的眼圈发红,嘴唇还因为情绪的激动微微颤动着,他的嘴开开合合数回,却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不是你?”步惊川大声责问道,“是不是你对他动的手?!”
他早该知道的,如今他替秋白寻回了躯壳,秋白不再神魂分离,神魂自然也从金素剑中回到了躯壳之中。而他如今信任监兵,忘记了在秋白身上布下阵法,防住监兵。
他原以为自己在此处,便能阻止监兵对秋白做些什么。可是他错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监兵却是对秋白做了什么。
“你分明答应过我的,”步惊川颤声道,“我分明已经为你寻到了解决血孽的办法……”
“可你防着我。”监兵淡声道,“而那是我的兽魂,我势必要将我的兽魂收回来的。”
步惊川被说得哑口无言。确实,当初他与监兵合作之时,他便说会寻到血孽解决之法。而他当初所做的,却只能帮监兵将那血孽缓解一二。他还寻不到彻底解决血孽的办法,因此他当初便是要监兵不对秋白动手。
“如今,解决那血孽,不如我收回兽魂重要。”监兵淡声道,“如今我也有了大乘期的修为,即便是再出一个魔傀,我也能够轻松应对。”
步惊川心神惊惧之下并未注意到他话语中的漏洞,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何昨夜秋白按着他的时候,会那般绝望地在他的耳边同他说:“你要记住我。”
秋白其实知道一切,秋白也做好了准备,可秋白唯独没和他说,没有同他透露一星半点。
他近乎绝望,昨夜还那般鲜活的人,如今却忽然成了幻影。他们分明才互通情愫,他们刚刚说开了前世的误会没多久,他们互相等了对方千年,却只陪伴了对方短短的几月。
“他是自愿的。”监兵此刻开口,又如一记惊雷,狠狠地落到了步惊川的身上。
步惊川的身形晃了晃,气血上涌,连气息也开始变得有些紊乱起来。
监兵一看事情似乎有些不妙,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搀扶着步惊川,却忽然惊觉自己的身份。然而不惊出啊那般情况,若是无人为他调息……
监兵的身体又一次被步惊川重重地推开了,其实这力道对他而言并不大,他随时能够反制回去,然而他却不想这么做。
他站在几步之外,看着步惊川抬头望向他。
步惊川的脸上此刻已经被水迹浸染,在烛光下满是泪痕,然而他面上的表情却平静得可怕,几乎可以称作是——死寂。
步惊川浑身都在颤抖着,他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别的话来,好半天只憋出了一个字:“滚。”
监兵一时间火气上来了,他作为域主这么些年,步惊川还是第一个敢这般同他说话的。更何况,步惊川如今的状态令人心惊,叫他不敢走开半步。
因此他没有听话,只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步惊川。
他的沉默却忽然令得步惊川爆发了,步惊川上前一步,狠狠地在他胸口上拍了一掌,“我叫你滚!”
这一掌并未用灵力,因此无法撼动监兵半分。而监兵自己甚至没有用灵力护体,可他却察觉到落在身上的那一掌带着颤抖,无疑是因为主人的痛苦。
步惊川一掌打到监兵身上,自己的气息却紊乱了,他忽然咳嗽起来,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嘴,然而他却越咳越厉害,仿佛连肺都要咳出来了。
在他的指缝间,落下了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