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张了张嘴,有些卡壳,一时不知自己该叫什么,总不能跟着步惊川叫义父义母罢……
“你同我一样叫就是。”步惊川催促道。
秋白脑子里嗡地一声,晕晕乎乎地跟着他改了口,半晌还未意识到如今的状况来。
而眼前的二人总归都是知晓些人情世故的,多少都猜到了什么。岑清闻端正地坐着,上下打量着二人,而步维行是一早就知晓情况的,看着秋白的目光中多了些审视和嫌弃。
步惊川像是没注意到二人异常般开口道:“义父,义母,这便是我的道侣。我今日回来,还为的是带他来给二老请安。”
话一出口,秋白登时僵在了原地。
虽说步惊川的不少亲近之人都知晓他和步惊川的关系,然而,心照不宣和宣之于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情况。
当步惊川的义父义母仅仅是私底下知晓他二人关系之时,他还能够泰然自若,只是忽然被步惊川这般郑重地将二人关系说出口,却叫他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先前,步惊川其实也不是没有将他二人的关系说给别人听过,然而,那毕竟还是在同辈跟前,那与在长辈跟前说出口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毕竟这可是长辈,还是看着步惊川长大的长辈。
如今亦是他的长辈。
他就像做错了事一般,被这惊变冲击得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好低下头。
他本以为至少……至少步惊川会在晚些时候才会同这二人说出自己的关系,具体多晚,其实他自己也并没有数,只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是在这个时候。
面对成千上万的魔修亦能泰然不动的白虎战神,竟是在这两个外表看起来毫无奇特之处的修士跟前变得无所适从。
他二人算下来,天生便该是无父无母,秋白这习惯了自己独身一人千年的时光,因此乍然有了个长辈,叫他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他还能平淡地相处着的人,如今忽然变换了身份站在他跟前。
他犹豫了片刻,便在这时,步惊川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了些许,秋白知晓,这是步惊川在提示他。
他抬起头看去,便见到步惊川脸上带着笑,正回过头来看着他。
“别怕。”步惊川轻声道,“这没什么的。”
而步惊川此举,正是也在告诉着他,他随时都是自己的后盾,有他在这处,他永远都不需要害怕。
秋白那忐忑不定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他定了定神,于是学着步惊川那般开口,喊了一声。
步维行面色有些尴尬,但多少按捺住了,岑清闻对秋白的身份浑然不觉,只以为他是普通的修士,于是应了一声,上前一步上下打量着秋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好孩子。”
这还是第一回 ,有人站在他的长辈的身份看他。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未免有些奇妙,可在岑清闻应下的那一刻,他登时明白了步惊川对这二人的眷恋。
那是一种与任何感觉都不同的心绪,他能够感觉到这世间似乎多了一道无形的纽带,将他与面前这二人系到了一起。
从此以后,飞鸟有了归巢、野兽有了栖息之地,他不再是游荡在这世间的一抹孤魂。
此前他只觉得这世间的牵挂唯有步惊川一人,可如今,却忽然多了面前的两人,多了长衍宗。虽然预感到前路的疲惫,却又是一种甘之如饴的感受。
不同于步惊川给予他的安定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空中盘旋许久的飞鸟有了自己的落脚之处,等到疲惫之时他还有一个立足之地。
“我一直想,给你我一个家。”步惊川轻声说道,“不但是有你我的家,还是能够保护你我的家。叫你不必再孤身一人,叫你不必再担惊受怕,有个地方可以依靠。”
他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问道:“不知道你对这个家可还满意?你……可愿来到这个家?”
见秋白一直不出声,步惊川小声道:“若是你不喜欢长衍宗,我可以与你一道出去……就像是那个曾经在太云门的小院一般,只不过太云门那个地方恐怕是拿不回来了,但是我们能够去其他的、新的地方。”
听着步惊川小心翼翼的解释,秋白的心中也逐渐涌起一股酸涩之感。眼前的这个人,是全心全意地在为他考虑的。
他忽然想起先前还未回到长衍宗时,步惊川听闻孔焕的事情,说的那句“若换作是我,我定然不会叫你受这种委屈。”到底是何意。
正是因为知晓他过过担惊受怕的日子,步惊川才急于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更是不敢叫他如孔焕那般,迟迟不能摆到明面上去。
就连孔焕那般大大咧咧的人,也会因为于任凌没有给他一个名分而闹脾气,更何况是他。
他自己清楚自己已经承受不了太多的担惊受怕,因此步惊川才将他带到了这里,给他一份安心。
“我如何会不愿。”秋白轻声说着,“有你在的地方,我自然是愿意的。”
步惊川却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