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安安看到那狐狸眼睛亮了亮,伸出手要接:“嘿嘿,小狐狸!”
小道士赶紧上前制止她的动作。
您老现在伤口血淋淋流得跟喷泉似的,可别再动了,万一扯着伤口了我们还咋回去啊!
小狐狸表面上是在和沈晏欢对峙,实际上注意力一直在嵇安安身上,他看到嵇安安朝自己伸出手,当即也顾不上什么沈晏欢了,咚得一声从影妖身上蹦了下来,一下子窜到嵇安安面前。
他不敢挨到嵇安安身上的伤口,就只会端坐在旁边哀哀叫着,嵇安安伸手捋了捋小狐狸柔软顺滑的皮毛,忽然说:“你知道我的剑在哪儿吗?”
小道士动作一僵,沈晏欢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坏了,正要去修。”
嵇安安默默垂下眼去,又慢吞吞摸了摸,这才答道:“知道了。”
小道士一直小心看着嵇安安,说实话,嵇安安变成这样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于是他现在分外殷勤。
他虽然不知道嵇安安的剑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听断了那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试图宽慰道:“没关系的,嵇姑奶奶。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这句话说得两个剑修均是脸色一变,小道士眼睁睁看着沈晏欢原本背在后面靠着树的手指直接嵌进了树皮里。
莫不是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小道士连忙伸手掐了掐诀,得出来的结论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往嘴上贴了一道禁言符。
沈晏欢沉默了半晌,竟然破天荒宽慰道:“能修好的。”
剑能修好,但是被毁掉的根基和修为又怎么能够补得回来?沈晏欢心里清楚的很,所以他从来没有在嵇安安跟前提过这桩事,但如今,他只希望自己的话能骗过这个年纪的嵇安安。
但是……沈晏欢面色如常,只是在嵇安安看不到的角落微微挺直了脊背。
他其实并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少不更事的时候他成天只想着要如何打赢嵇安安;长大了些又……嵇安安向来是个要强的性子,能搞到她心态的事屈指可数,实在是搞到了自己就能用剑解决,哪里轮的着他来哄。
沈晏欢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竟莫名其妙地开始紧张起来。
但以上内容只是沈晏欢自己的想法,实际上,在场包括嵇安安在内的诸位没一个认为他冷着一张脸其实是在哄人。
好在哪怕是年轻几岁的嵇安安也分外豁达,她很快就缓了过来,脸上挂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转而跟身边人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有没有人和我讲一讲?”
沈晏欢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挺直的脊背也略微松了松。
沈晏欢不说话沉默站在原地,小道士刚刚让自己修了闭口禅,好在影妖足够健谈,明明只有两张嘴巴却硬生生讲出了四个人的气势。
嵇安安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说话声,脑中拼凑整合着有用的信息,很快就感到一阵困意袭来。
身体太疼,失血过多,她早已是强弩之末,只不过一直在强撑着让自己保持清醒。
嵇安安用余光瞟了眼正在旁边听别人说话,眼神却始终放在自己身上的沈晏欢。
周围人看上去没什么敌意,沈晏欢也还在身边,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嵇安安心想,于是她眼睛一翻,放任自己晕了过去。
她晕得猝不及防,小道士和影妖连忙伸手要去接,却有人先他们一步将嵇安安接进了怀里。
嵇安安鼻尖嗅到了一抹熟悉的白梅冷香,终于肯完全放下心来,意识彻底遁入混沌之中……
……
戏曲声伴着浓烟滚滚充斥了整个房间。
沈晏欢沉默地坐在嵇安安床前,脸色凝重。
修行之人其实并不是很害怕受伤。甚至对他们来说,哪怕是缺胳膊断腿,也能在有灵力的地方依靠自己复原。
但嵇安安没有。
嵇安安就静静躺在那里,身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是伤口依旧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血腥味扑鼻而来,刺激着沈晏欢本就快忍耐到极限的神经。
他凭借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她带进了兴陵,更让他觉得糟糕的是在看到嵇安安的惨状后,除了一脸惊恐的宋平丞,其他人都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腾蛇喊医生过来的动作也是无比熟练。
仿佛这样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发生过了很多遍。
白泽端了一碗药走到他跟前,看他一副恶犬守着骨头的表情,有点不敢上去,站在原地宽慰道:“小公子,没关系的,这事我们熟。”
沈晏欢的声音有些哑:“这种事情,很多吗?”
白泽拍了拍胸脯保证道:“吾千百年之前就是个扬名立万的医生了,汝翻翻山海经里面还有吾的名片……”
沈晏欢有些不耐地打断他的话:“我说嵇安安。”
白泽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绕过沈晏欢给嵇安安灌了药,这才斟酌着词句开口道:“她的资历和其他几位相比还是差了些。”
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