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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西三卫的营门大开。
盾阵摆在最前面,骑兵列阵而出,步兵紧随其后。
在前排的遮挡下,炮车悄无声息地推到阵前。
魏泰领兵在前,他耳畔一直回荡着严瑜的那句话“是时候亮出我们的忠心了”。
西三卫能在姜家控制西境的时期保存下来实力,是因为魏泰奉行能守不攻。以当时的军饷,死伤一个兵的银子,魏泰都负担不起。跟他讲什么条件都没用,他就只想节衣缩食地守着营门外那道定侯山的山口。
若以从前的风格,他今日不会开门出兵。
但是西境换天了。
苍龙军的军义是“不失寸土,不弃兄弟”,他不能看着几十里外的援军陷于危难。
围西三卫的漠狄兵万万没料到魏泰会主动出击,以他们多年对西三卫的了解,魏泰是不可能出兵的,这是他们的第一个措手不及。
而当他们看到魏泰的骑兵分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炮口时,漠狄兵迎来了第二个措手不及。
神机炮打出的炮弹犹如怒吼的巨龙,漠狄兵被炸得头晕眼花,只能往外撤到神机炮的射程外。
漠狄留在此处领兵的只是个副将,他本以为此战不过是耗时间,陡迎突变,他在仓促间乱了阵脚,他被炸懵了,心中盘算着狄啸大约已经得手了,他在这缠斗不值,若损伤了兵马交代不了,当即想都没想,领兵就撤。
魏泰回身,朝营楼上的严瑜做了一个抱拳礼,严瑜轻轻对他摆手,启唇说了什么。
魏泰看懂了那唇语,严瑜说的是:“回救主力,凯旋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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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往东再跑了几里地,停在了前方的山路前。
再往前是一段山地,骑兵跑不开,而过了那段山地,离西二营就不远了,漠狄兵到此时此地都没出现,这说明西边没有埋伏。
那么危险必定在东边。
宋北溟勒马掉头。
宋北溟的五千骑兵撞碎雨帘,急速回撤。
他行事果断,在途中命人去西二卫调兵补充主营,又在路过主营时,带走了主营两万兵。
离汉临漠出兵已过去大半日,层云渐散,有夕晖透云而来。
狂风骤雨退去,天地间只剩安静的细雨。
海冬青和信鸽恢复了通信,宋北溟接到鸽部的消息,知道了仙女湖畔的战况。
宋北溟把军报捏在掌心,那四千苍龙军危急,汉临漠生死不知,他拧着眉叫人给总督府传信。
宋北溟不敢想,若是没能带回汉临漠,他的微雨会何等难过。
泥泞的路不好跑,急行军速度受限,宋北溟策马在前,连骑术最好的骑兵要跟上他,都很是吃力。
然而还是不够快,时间要来不及了。
人命就在须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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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临漠的铠甲上遍布血迹,既有敌军的,也有他自己的。
他的右手剧烈颤抖,战马也受了伤,他从马上翻滚而下,在起身的空隙,瞧了一眼后头倒下去的战士们。
四千苍龙军,所剩无几,他一个都带不回去了。
数道刀光朝他划来,汉临漠抬臂格挡,他已近力竭,每一招都变得吃力。
最要命的是右手已经麻木了,漠狄兵也瞧出他强弩之末,谁都想要他的脑袋。
汉临漠的表情始终冷漠,看起来没有极限。
漠狄兵被他逼得不敢冒失向前,他们说:“这是一只绝望的头狼。”
汉临漠吐出口里的血水,翻身落地,狠狠地拍了一把马臀,伤痕累累的战马受痛嘶鸣而去,汉临漠回话:“大靖没有绝望的将士。”
话落音时,他的“冷锋”换到了左手,出其不意地捅穿了一个想要争功的小将。
围攻的漠狄兵为试探他的体力已经付出惨重的代价,越是接近最终的猎杀,他们越是谨慎,谁都不想在离成功一步之遥时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漠狄兵一时不敢上前,就在此时,前方的人群分开,走出漠狄的主将。
汉临漠得了一息喘息,争分夺秒地调整状态。
看到狄啸让他燃起强烈的欲望,杀掉他,就能给西境的筑防争取时间。
狄啸拔出了弯刀,他没有废话,知道一流高手的胜负只在一念之间,弯刀卷起劲风,与“冷锋”相撞,带出一串火星,两把主帅的刀同时后撤,狄啸掂了掂弯刀,露出明了的笑意。
他一刀就试出了汉临漠的力道不对。
一头伤了手的头狼于他而言不足为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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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啸的狼头刀上染满鲜血,军医用布条绑住他受伤的手臂。
四千苍龙军无一投降,没有盾牌的步兵,在骑兵的铁蹄下,还反杀了漠狄三千人。
此行大费周章,得了这么个结果,狄啸自己还负了伤,他极不满意,恼得想要杀人。
两个方向的斥侯仓促来报:“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