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龙军的火炮让他们乱了阵脚,但时间一长,幸存下来的士兵顽强的斗志也起来了,他们在炮火中艰难地朝颜古汇合。
只是炮火实在太凶残太密集了,只有离颜古最近的三千兵来到了他的身边。
其他的兵已经被炸开的火石和烟雾隔得四分五裂,有一部分漠狄兵已经如苍龙军所愿,没命地往西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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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崎和柴万仞在雪雾中会合,拉出漂亮的弧形阵线,他们用的是军刀,把往回撤的漠狄兵赶回炮火瞄准的区域。
曾经把大靖兵当作牲畜那么驱赶的漠狄兵,这回变成了牲畜。
他们当中也不乏格外顽强的,可是炮火不会跟他们拼刺刀,他们被炸得七零八落,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有小股分散的势力冲向苍龙军。
然而,苍龙军不是当年的姜西军,军刀在出征前已经磨得锋利,汉崎的汉家刀砍翻了迎面而来的漠狄后,柴万仞的新兵营等着报仇。
施远的骑兵从侧翼赶来,与汉崎逐渐形成夹角。
方循在后方护着骑兵炮,瞄着漠狄兵的方向,调整炮口的位置。
苍龙军完全占据了战争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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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除非有地势相助,否则战场上不可能仅依靠火炮就完成战斗。
漠狄兵发现了只要冲进大靖兵中,火炮就不敢炸他们,更多的漠狄兵不顾一切地冲向苍龙军。
不过,能逃出炮火的只是少数,散兵游勇冲进苍龙军,便成了喂新刀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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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硬仗在宋北溟那边。
颜古打定主意要带走宋北溟的脑袋,对宋北溟穷追猛打。他若空手奔逃,等待他的是阖族的斩首和耻辱。
宋北溟看着兵最少,但火铳队既有火力又有机动性,四百人的火铳队,生生让颜古在冲锋中折损了千余兵。
颜古以极惨烈的代价,打乱了火铳队的队形,漠狄兵近身贴上,逼得火铳队没有机会上膛。
火铳口被漠狄人用身体强行堵住,苍龙军的长刀出鞘,与弯刀相撞,划出星碎的火光。
颜古的马最快,在急驰间带翻了连片的苍龙军,来到了宋北溟的位置。
仅剩还端着火铳的士兵们投鼠忌器,不敢开枪,生怕误伤到主帅。
宋北溟只要躲避,就能为火铳兵制造出合适的射击角度。
可宋北溟当然地不避。
他是主帅,他不可能孤身弃逃。
北风惊雪是大靖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速度不逊于颜古的马,它是马中王者,一直在等着这一战。
悲风同样等待了很久,它在北风惊雪与颜古错身时,挥出了千钧之力。
刀锋相错,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颜古竟然被那一刀震得手臂发麻。
大靖人竟然会有这种力量!
颜古曾听说宋北溟砍掉了狄捷的脑袋,但那狄捷挂着王爷的名,是个不中用的酒囊饭袋,死就死了,并不能说明宋北溟有多么不可战胜。
颜古并未因此生出多少对宋北溟的忌惮。
可是刚才那一刀,他猝然间知道狄捷当时是必死的。
颜古在回马时提起了十二分精神,两刀再次交锋,这次悲风没有顺势滑去,而是如山般往下压来,在快马的去势里,刀尖从颜古的颈侧滑过去。
见了血。
颜古在一刻就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他或许有勇无谋,但他他是大漠第一勇士,他所有的荣耀皆来自于战斗,他必须用自己的弯刀,证明点什么。
两次的快马交锋,彼此皆有所判。第三回 合的交锋中颜古猝然发难,翻身跃出,把宋北溟从马背上撞倒在雪地里。
雪地被两个人的身形砸出半人高的雪沫,宋北溟更加灵活,在落地的瞬间侧身错开半人的空间。
他在颜古想用身形优势压制他时,已经先行用悲风的刀柄痛击了颜古的肩膀。
颜古差点脱手丢了弯刀。
宋北溟翻身,想要把颜古困在雪地里。
然而颜古过于高大雄壮,宋北溟竟然无法把人按住,反被颜古的奋力挣扎推开了。
悲风重新调转了刀锋,再砍下去时,得了喘息的弯刀把它格住了。
颜古双手紧握弯刀,奋力格挡,整个身形竟被沉沉陷进雪泥里。
“漠狄第一勇士?”遥远的火光落进宋北溟深不见底的眸子,他盯着颜古,双臂沉下说,“你的时代结束了。”
两人绝对的静止动作,给了火铳队员战机,不知谁开了一枪,颜古脑浆炸开。
宋北溟在看到火星时就错身避开了,他身上没沾着血,轻轻地拿手掸去了肩上的雪花。
接着脚底下踩着了什么,低头一看,是那把讥笑大靖的“伏龙弓”,宋北溟黑色的军靴把重弓踩进雪里,让它和肮脏的泥土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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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铖军营冲天的火焰,照亮了方圆几里。
宋北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