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溟折身把裴青时扶起来说:“我和陛下想着,新岁初宴请亲友欢聚一堂,届时太傅和师兄到宫里来。”
裴青时不敢置信地瞧着宋北溟,又瞧向燕熙,见燕熙温和地对他展露笑意,他方才还能忍的泪,这会彻底决堤了。
抹泪时又觉丢脸,强撑笑意的谢恩:“谢陛下和皇后娘……”
他实在做不到对着宋北溟这英俊神武的模样叫一声“娘娘”。
这话说到一半,裴青时把自己卡住了,咳得涨红了脸,还是裴鸿失笑地把帝后送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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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南嫣是个有谋划的,听说帝后去了汉府和裴府,便想着有备无患,淳于公府阖府清扫,焚香以待。
而当次日燕熙和宋北溟真到淳于公府时,淳于南嫣还是大喜过望。
她呆立半晌,不敢置信。
直到燕灵儿从燕熙身后钻出来,扑向她怀里时,淳于南嫣才恍如隔世般地望向燕熙。
燕熙没有多说,他肯来,便是答案了。
燕灵儿这些日子在宫里把燕熙磨得没了脾气。
小姑娘如今说话分寸拿捏得正好,既不触犯龙鳞,也不惹兄长不悦,只每天跟燕熙说这些年跟着淳于南嫣学了什么,做了什么。
字里行含间没有幽怨,却句句都是在求兄长网开一面。
燕熙全听明白了,燕灵儿只差明着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燕熙得承认:燕灵儿确实被淳于南嫣教的很好。
燕灵儿不刁蛮、不任性、不胡闹,贵女的坏习惯一个没有,女红和文武都没落下,处事落落大方,朝政也能侃侃而谈,隐隐显露出治理之才。
大靖朝有过许多公主,燕灵儿这学识、秉性和气魄绝对是数一数二的。
最重要的是,燕熙希望燕灵儿快乐。
燕熙疼爱这个胞妹,自然是不肯送去和亲,也不肯牺牲妹妹做政治联姻。他的妹妹是大靖最尊贵的女子,于权于势于财,都不必求着谁了。
他这个兄长苦熬着才到这个位置,绝对是不肯让唯一的亲人委屈了。
女大不中留。
燕熙想:燕灵儿喜欢谁,便是谁罢。
到哪日不喜欢,再换个人便是。
燕熙身为兄长的气势很足,几次淳于南嫣想找燕熙说话,都被燕熙扭头拒绝了。
倒是宋北溟失笑地出来化解,期间还问起一事:“听说淳于小姐命中有中宫之象?”
淳于南嫣吓得就要跪下去,宋北溟为着男女大防不好去扶,好在燕灵儿眼疾手快,把淳于南嫣扶住了。
淳于南嫣连忙解释:“南嫣当初被封太子妃并非自己心意,南嫣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宋北溟笑着宽慰:“淳于姑娘当日高风亮节,自己请去了太子妃之位,于梦泽有大恩。你既会主动请去,心意已然分明,旧事不必再提。”
宋北溟说完,意味不明地瞧着淳于南嫣。
淳于南嫣冰雪聪明,在这样的注目里意识到了旁的东西。
中宫之象?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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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熙到北原王府时,阖府上下翘首以盼;宋月潇远在北原,冬日战事吃紧,未敢回都,却也专门写了信回来,让备厚礼给妹婿。
宋星河和汉临嫣全程招待陛下和皇后。
燕熙再次来到熟悉的北原王府,想起曾经来北原王府,是背着长姐偷情;如今再来,成了北原王府的贵婿。
真是世事难料。
他们在北原王府逗留的时间长一些,还用了饭膳。
席间燕熙抱着宋星河三个月的儿子逗了好半晌,问孩子的名字。
宋星河说:“家中没有长辈,给长姐去信叫赐名,长姐这些日子一直在跑云湖,听副将说长姐每夜归帐,都咬着笔翻书,为着给这小子起名的事犯愁。”
燕熙想了想说:“不如朕给赐个名。”
皇帝赐名,恩宠有加。
突如其来的恩典让宋星河和汉临嫣手忙脚乱地即抱起孩子就要谢恩。
燕熙把人扶住了说:“宋家两代忠烈,功勋卓绝;不世之功,名垂千古。不如就叫一个‘誉’字。表字朕便不占了,留着长姐以后来起。离着及冠时日还长,想来长姐能悉心起个满意的了。”
宋誉。
这是对宋家的表彰,也是对踏雪军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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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在回宫路上牵着燕熙的手不放。
燕熙在晃动的厢里好笑地抚着宋北溟的眼角说:“我的皇后都快要哭了。”
宋北溟捉住燕熙的手,凑在唇边亲吻:“有今日陛下的赐名,北原和踏雪军经年的委屈都散尽了。”
“赏罚分明还是你教我的,如今你反倒来谢我。”燕熙的手被亲得湿热,他的脸上也跟着起了潮红,注视着宋北溟说,“北原和踏雪军的功勋,百姓和天地都能做证,帝王和朝臣抹不去,历史也抹不去。朕只是顺势而为,还北原,也还天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