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喜长春宅,兰玉满庭芳。
张灯结彩的左相府中,绣阁绮罗传香,娶妇入府日,处处都是荷开并蒂等贺语,杯交玉液间,声声皆是笑闹春宵。
有了大将军府鼎力救急,左相府的婚事总算办得妥当又风光,宾客川流不息,两位小厮唱贺不绝的声音更显喜气盈门。在迎新妇入门之后,酒席上的宋夫人明显松了口气,这才有笑容待客。
太子伉俪人到礼到,更送来帝后贺礼。晋王与雍王亦一同入府相庆,可说是皇家此番给足了两家面子。
不仅是宋府风光,宋相破了不沾酒的惯例,席间姜府诸人亦是春光满面,姜尚书笑得合不拢嘴,与宋相二人联袂招呼满堂宾客。
无人留意处,雍王把正敬酒待客的姜纬给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姜纬,今日你家嫁女,怎不见你那庶妹?”
姜纬脸上厚实的微笑顿时僵了一半:“小妹近来身子不适,还在家中休养。”
“她病了?”雍王讶异,“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殿下……探问舍妹,可有何事?”
“也没什么事,”雍王笑了,“你也知道,恒安公主向来喜欢姜慧的绣工,近几日还向本王问起她什么时候入宫。”
恒安公主是当朝圣上唯一的女儿,娇宠无比。
“近期……应是没什么机会入宫了,但不久后便是凯旋宴,倒是能转赠庶妹的绣品与公主。”
雍王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但仍笑回:“如此也好,让你妹妹好好休养。”
姜纬带着怀疑的目光凝视雍王离去的背影,原本温和的笑容蒙上了一层灰。
当逸气轩昂,一袭红衣的新郎官敬酒时,众人无不赞叹姜家女此番英勇救人,倒给自己得了个玉面郎君。
宋瑾明脸上挂着淡淡微笑,一一对宾客敬酒。
“瑾明叔叔!”易承德的一双儿子扯了扯宋瑾明的红袍,“我们俩拾了好多谷豆。”
宋瑾明伸手抱起一个,“你们玩得可开心?”
“开心!”
另一个在下头,不服输地喊着:“瑾明叔叔,可别忘了我!”
宋瑾明又弯腰抱上第二个,才刚抱好,就听见他臂间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的娃娃大喊:“白首齐眉鸳鸯比翼,青阳启瑞桃李同心。瑾明叔叔,易府贺您龙凤相随,万年富贵!”
显然这两娃儿的娘亲在家中可没少教,这段吉祥话不知练了多久。易承德看了身旁的妻子一眼,轻声说了句:有劳夫人教得好。易家长媳对丈夫回以微笑,让他半拥在怀里,恩爱非常。
旁人见了此景,无不开怀大笑,大赞声好。
“瑾明,别老抱着易家的,自己也快生一个。”有好事者多提了一嘴。
宋瑾明笑而不答,光让身边的人起哄玩闹了。
但若有人仔细一瞧,就能看得出这场喜宴中从头到尾,新郎官的眼中毫无笑意,只有一片空洞的冰凉。
“阿爹,瑾明叔叔给了我们这——么多糖!”易家两个小肉团终于跑回了爹娘身边。
“阿娘,我们可以留着吧!这可是新郎官给的。”
易家长媳看自己一双儿子今晚表现不错,于是笑着点头,“既是瑾明叔叔给的,就收好了。”
“那承渊叔叔婚宴上,我们也能有糖吃么?”
“依依婶婶待我们这么好,就算承渊叔叔不给,她也一定会给的,还能给好多!”另一人人小鬼大地回道。
易承德倒是拍了拍两个儿子的头,故作严肃:“你承渊叔叔成亲那日,你们可是主人家,得帮忙的。”
“对了,承渊哪去了?方才敬酒时他还在的?”易承恩喝得有点多,时至此刻已是微醺,这才想起了堂弟。
易承泽看了看旁边的空位,不禁摇头叹息,“这小子……就不能有点出息……”
易家人遍寻不着的易承渊,此刻正提着大竹篓,把里头数个小碟子放在崔府小姐闺房里的圆桌上。
“哇,看起来好好吃啊。”崔凝瞪大了眼。
“宋府喜宴这厨子跟我们婚宴上的一样,那可是我伯母精挑细选大半年才选出来的,宋伯母只吃一回就定下了,省了挑挑拣拣的功夫。依依,你快试试,喜欢哪几道,成亲那日我让望舒给你送进去,别空着肚子等我进房。”
崔凝拿起筷子,先夹了一口鱼,入口即化,调味清爽,好吃极了。
“渊哥哥,鱼真好吃!”
“好,我让厨子多做些。”
“还有这烧鸡!”
“好。”
这头崔凝吃得开心,易承渊看着,也笑得像是嘴角沾了蜜。
“可我会不会挑得太多,不合规矩?”崔凝皱眉,“我听嫂嫂们说,新娘那日在房中都只能要些瓜果解馋的。”
“谁定的规矩让依依得饿肚子?”易承渊轻哼,“从花轿进我院中开始,你就是我妻子,谁让你饿着肚子守规矩,我就把谁赶出去。”
“我崔凝真是上辈子烧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