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来的一阵风,而后穿过巨大的树冠,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秋千的绳子在空中晃来晃去,容颜精致的公主足尖点地,便停在了原地。
她细白的手指攥着麻绳,勒出薄薄的红色,轻轻仰头,不知看向哪里。
李乐锡以为她发现自己过来了,正要上前,却见她忽然用宽大的袖子掩面,打了个哈欠,眉眼舒展时的样子娇俏又慵懒,宛如少女。
他一怔,就那么呆呆看着。
近来李乐烟身体有些疲累,随着天气越来越热,总想避着太阳,不忙的时候习惯小睡片刻。
今日外面有风,她觉得需要出去走走,松松身上的骨头,才来了明阑亭。
果不其然,又困了。
李乐烟从秋千上下来,走了两步才望见转角处站得笔直的人。
她下意识行了个礼,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好容易有些放松的心,又像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阴霾,是有重量的。
“嗯?陛下有何事吗?”
李乐锡笑了笑,大步走上前,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轻柔地抚摸着红色的勒痕。
“西高薛钦难的折子,皇姐知道了吗?”
听到西高,李乐烟更是不悦了,她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是什么样的事情?”
李乐锡一边拉着她走,一边缓缓道:“以国难之名,请求进京面圣。”
“此事不可。”
有了前事之鉴,李乐烟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
她害怕李乐锡有自己的考量,说完立刻去看他的脸色,只见他仍然如同寻常般,便放下心来。
“自然不会同意。”
李乐锡声音慢慢低下来,“只是时隔多年,听到西高,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都过去了。”
李乐烟就着他拉自己的手晃了晃,吸引他的注意力,温温柔柔地哄着他。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的约定吗?”
李乐锡当然记得,他今日刚陷入了冗长的回忆中,自然很顺利就联想到了。
于是他说,“记得,只要我好好完成了一件事,就可以得到你的任何奖励。”
李乐烟不由觉得脸上有些火烧起来了,目光也飘忽到了另一边的小水流中。
李乐锡作为最后出生的继承人,从小被赋予了非常重的期许与责任,从刚懂事时就要被迫学习很多为君之道。
李乐烟聪慧过人,自小就知道帮着父皇母后教导小小的弟弟。
她允诺他,只要做出一件能够让她满意之事,就可以得到任何奖赏。
他刚刚学会走路时,懵懵懂懂尚且什么都不知道,在御花园中满院子跌跌撞撞,摔得身上到处都是伤。
谁也拦不住,谁也不敢拦。
李乐烟便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要慢慢走路,带着他完整地走过了御花园的主路,一次都没有摔过。
她问他,想要什么。
他笑哈哈地看着阿姊,一头扎进她怀里,怎么也不肯再走了。
从此,阿姊就在他身边,一点点看着他长大,比父皇母后陪伴他的时间还要更多。
“你已经长大了,这次西高的事情,一定能够妥善解决。皇姐相信你。”
为了安慰他因为西高而有些不稳定的心神,她被迫将这个约定重新提起,有些难以启齿,但说出来时又松了口气。
“阿锡,我不会拒绝你的。”
纵容的阿姊,从来说到做到。
李乐锡十五岁那年,因为极其思念皇姐,在秋猎中跌下了烈马,伤到了腿骨,让皇姐在身边悉心陪伴了自己多日。
并且如愿以偿让她任凭画师画了画像。
而回去后,他在面对画像时产生的不伦念头,又让他猛然惊醒,对阿姊,对皇姐,不仅仅是亲情。
他更想要拥有的,是名为男女之爱的感情。
他渴望与她肌肤相亲,鱼水之欢,他可以为她献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只求她能够将目光永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尝到甜头的他很快故态复萌,在刚刚下过暴雪的冬日,他急匆匆地踩着湿滑的路面,结果滑倒在了旁边的池子中,当夜就发起了高热。
李乐烟听闻消息,急忙赶过去,就看见他满脸通红地躺在那里,浑身病恹恹的。
在西高时,他就因为没有及时治病留下了病根,身体大不如常。
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叫人看了只觉得揪心。
她坐到床榻边上,想要用手去贴他的额头,结果猝不及防被他扯进怀中。
李乐锡烧得眼睛都睁不开,用尽了所有力气才做出了这个动作,他害怕皇姐挣脱,只能呓语:“皇姐……冷……抱抱我……求求你……”
李乐烟顾不得那么多,顺势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她很快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乐锡察觉到日思夜想的阿姊就在怀中,忍不住用唇蹭了蹭她的脸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