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也回来了,但这将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京城。
按太子旨令,明日就会有人来带明珠走,直到现在,明珠已经在阮枝面前跪了一个时辰了。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话语权最重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
只要阮枝开口,明淮就会去找圣上求情,圣上一向看重明淮,只要圣上开口,赫巡的旨意便不作数,但她也不求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哪怕时间缩短一些也好。
阮枝这十几天一直待在府里,听闻云楚随太子回东宫之后,她身为明家当家主母,原不应该随意出去露面,但她还是几次亲自试着去拜访东宫,但都被拒之门外。
这些她都没有同明誉等说过。
阮枝听完明珠的哭诉,知道这其中是赫巡下的令,赫巡名声在外,并不质疑赫巡的旨意。
甚至还同明珠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意图陷害楚楚,你就那么容不了她?”
“此前你不知楚楚身份便罢了,我且念是我给你养歪了,可如今你知道了,怎么还这样栽赃陷害于她?是你做的便是你做的,竟还引人怀疑楚楚,如今太子殿下罚你,也是罚对了。”
明珠双目无神的跪在地上,解释无数遍,阮枝都当她是故意陷害云楚,不管怎么,阮枝都不信自己是无辜的。
阮枝的心已经是偏的了,这十几年的感情就是敌不过这单薄的血脉,大抵这样的勋贵宗族就是如此,感情凉薄。
明珠现在甚至已经不希冀阮枝信她,只求她能帮她。
她的嗓音已经嘶哑,“……可是娘亲,那是三年…三年啊。”
甚至还是剃发修行,三年时间,足以毁掉她。
赫巡根本就没有给她翻身的机会。
阮枝原本就瘦,这段时日又消瘦了许多,从前没有找到云楚的时候日日念着,只要她还活着就好,如今找到了,又成日在想若是能见她一面就好了,能说上几句话。
可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却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去见云楚。
寻常的帖子都被拒绝了,贸然前去又会打扰她,明淮和明誉到是见过云楚几回,但云楚都不怎么想搭理他们俩。
于是,如今就一直都在这不上不下的僵局里。
她因着云楚的事已经觉得够烦扰了,不想再去管明珠这些破事。
可同明珠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明珠已经跪一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膝盖总归受不了的,可阮枝不想管她的苦肉计。但也不忍看她继续跪下去。
“你起来吧,这件事…我帮不了你。”
明珠摇了摇头,道:“不…娘亲,你可以的,只要父亲去求求圣上,定然可以的。”
明珠道:“娘亲,我知道我有一点无理取闹,可我也只是想获得您的偏爱而已,这次您就帮帮女儿啊…我若是去了,这一生就都被毁了。”
“我不能去……”
“我保证,日后我再也不会那般无理取闹了,您若是想接回云楚您就接吧,我一定不会反对的。”
明淮面无表情的走进来,明珠身子缩了缩,道:“……父亲。”
他垂眸看着明珠:“你就算是反对又能如何?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他招了招手,护卫进门,“给她拖下去。”
“不要,娘亲…娘亲!”
明珠因为跪了太久,膝盖已经僵硬,被拖起来的时候腿根本就动弹不了,阮枝多少有些于心不忍,道:“她的腿……”
明誉犹豫片刻,开口道:“母亲,云楚幼时在云家被罚跪,寒冬腊月,她在雪地里一跪就是半夜。”
明珠这一个时辰,又算的了什么。
房间内烟笼焚香,温暖舒适,地上甚至还有一层名贵的地毯。
这算什么。
阮枝刚要说出口的话顿在嗓子里,一股浓重的自厌席卷而来。
她不再出声,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事情便成现在这样。
明誉道:“母亲,您若是真想让云楚回来,必须把明珠送走。”
阮枝道:“……我没想留她。”
“我说的是与她断绝关系。”
阮枝一愣,问:“是楚楚说的吗?她有没有跟你说,她肯不肯见我?”
明誉道:“不管是不是她说的,云楚与明珠都不能共存,您必须做出选择。”
阮枝脱口而出道:“……我要我的楚楚。”
可她说完,又觉得自己对明珠很不负责任。
明淮看出了阮枝心底的忧虑,道:“我们这么些年对明珠,已经仁至义尽了。”
明誉亦道:“上次那位唤作云秋月的女子,她意图对云楚不利,我将她关起来,是明珠把她送到了东宫。”
“恕我直言,依明珠的个性,她若与云楚共存,必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云楚。”
“云楚身在东宫,太子待她很好,实话说……她并不需要我们。”
在他们缺失的这段时间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