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跟王晓宝提及遇到李国伟的事,因为他现在已经为了打官司的种种很烦恼了,还经常做噩梦,我们不想增添他的压力。
所以,与其说今天是帮我庆祝生日,其实是我为了帮他舒缓心情,才想办得热闹一点。毕竟再过不久,就是庭审的日子了。
接到王晓宝,返回我家后,他刚坐进沙发,便问:「那后来郑主任怎么样了?还在学校?」
我为他送上一杯水,一时没有听清他的问题。
「你讨厌郑主任吗?」楚晴问。
他在我疑惑地抬眼后,苦苦笑道:「就跟那些看着我被拍影片的人一样,那些袖手旁观的人,也是加害者。」
除了施暴者以外,那些明明知道自己被欺凌,却不曾开口阻止的看客,在他眼中都是共犯,对他造成的创伤并不比施暴者少。
我和王楚晴相视一眼,并朝她点头,示意她可以直说。
于是她开口:「她离职了,听说是被学校要求的。发生了这些事,学校总要找一个羔羊来顶罪,说来也是可笑,她明明就自以为在帮学校,但最后出事了,第一个被牺牲的却是她。」
「那她以后会很难找工作吗?」王晓宝问。
「可能会吧,因为新闻有报,有人在d-card和脸书起底了,别说去别的学校了,可能正常找工作,对方都会犹豫吧。」我说。
王晓宝似乎又心软了,我从他的表情就看得出来,「那是她自己该承担的后果,你别自责。」
他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学长跟我姊好慢啊,我们的火锅也好慢啊。」他摸着肚子,装出很饿的模样。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们担心,我也能理解,他无法那么快就释怀。
但我所求的并不多,只希望他在经歷风雨后,能重新找回生活的轨道,学着享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勇敢地活下去。
?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快要十二点了耶。」我们吃完晚餐,一同看了两部《纳尼亚传奇》,就在十一点四十分的时候,所有人都将我和许均皓推进了我的房间。
大家闹哄哄地关上房门后,许均皓扬起一抹好看的笑:「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虽然心里有猜到他要做什么,但我仍是调皮地开口:「我的生日还没到。」
「我想当第一个送礼物给你、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
「哦,那你不是第一个耶,晓宝前天就说了。」
「啊?」他吃惊,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门的方向,故意大喊:「晓宝,怎么可以这样啊!」
门外明显有窃笑声传来,我知道王氏堂姊弟仨人,都隔着房门在偷听我们的动静。
我笑笑地朝他伸手:「所以礼物呢?」
他指了指我的后方:「在你身后。」
我转身一看,才发现地上有一个黑色的花盆,应该是提早被安排放置的,我挑起眉毛,走过去蹲下打量它:「盆栽?」
他点了点头,跟我一起蹲下来,为我介绍:「粉红色的山茶花,虽然现在还只有花苞。」
我看着那绿色的花苞,里头包着未开的粉红花朵,哭笑不得:「皓皓送的礼物,好特别啊……」
他一脸费解:「是某人跟我说,她要鲜花的。」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你说我在你二十二岁的时候,送你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那个我暂时买不起。」他很诚实地说,「但这盆不一样,它可以一直生长,也需要很多时间和心血来灌溉。」他前半句还说得有些不自信,但后半句,那双充满深情的眼瞳,却打动了我。
我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儘管心里还有些微不安的情绪在拉扯,我依然开着玩笑:「但是你送给我了,灌溉的人是我啊。」
「我不介意天天来帮你浇花。」他很认真地握住我的手,并说:「粉红色山茶花的花语是『让我们克服困难,勇往直前』。」
是啊,在面对我的懦弱、不敢前进上,他总是没有退缩。
因为他要牵着我的手,勇往直前。
「你有听见,我刚才说花语时的深意吗?」他接着问。
没等我回答,他更靠近了一些,用只有我一个人听见的音量说:「我们。」他的声音很小,却慎重且坚定:「未来,我们一起灌溉。」
「乐乐,我喜欢你,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我更加坚定,好喜欢你。」他望向我,期待着我的反应。
「所以呢?」我哽咽地问,眼睛不受控地眨着。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转正?」他扬起和煦的笑,同样跟着红了眼,语调充满期待。
好。未来,我们一起面对。
我朝他张开双手,撒娇道:「我脚好麻,你抱抱我。」双脚是真的因为久蹲发麻了。
他也跟我一样,于是他拉我起来时,两个人跌跌撞撞地,破坏了浪漫的气氛,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是我知道我们心中都满溢着喜悦。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