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呓语几句。
余夫人心中焦急,伸手探女儿额头,目光微闪,又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女婢们匆忙起身,关门后退了出去,余夫人这才冷下面孔,隐忍着怒气,道:“我养你这么大,你竟装病来糊弄我?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原本躺在塌上的余晚晴倏然睁眼,起身下榻,在母亲面前跪下,哭道:“阿娘,我原本也不想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没有法子了,再过些日子,我同谢家三郎的婚事,便要敲定了。”
余夫人不意女儿竟是为了这个才装病的,微觉诧异,又拉她起身,耐心劝导道:“谢家三郎我见过,相貌是极好的,虽然顽劣些,但谢家已经决定叫他入仕,略经雕琢,倒也配的你。”
“谢家外有谢偃、谢令兄弟二人,内宫又有皇后在,这样好的家世,即便是只猪,都能腾空而起,更别说那是个人了。”
余夫人谆谆善诱:“这是桩好婚事,多少人想要还得不到呢。”
余晚晴只是哭,一双桃花似的明眸都红了起来:“阿娘可曾听闻长安近来的风言风语?都说陛下……都说陛下或许不成了。”
她压低了声音,怯怯道:“谢皇后年轻,又无子嗣,来日新君登基,岂能容忍这样一个并非生母、又占据大义的太后压在头顶?”
“皇后身后的谢家根深蒂固,可于她而言,这样的家世不是襄助,而是招祸之源。
谢家越是强盛,新君越是忌惮,她毕竟是陛下明媒正娶的皇后,以太后的名义,甚至可以废黜新君,另立君主,届时谢家便是新君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阿娘,”余晚晴说及此处,伤怀落泪:“谢家现下已经是一个无底洞,你当真忍心叫女儿嫁过去吗?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谢家一倒,女儿只怕也要随之殒命!”
这个女儿的聪慧,老太爷在世时,都是赞扬过的。
余夫人听她一句句说的在理,不禁有些意动,然而想起丈夫早先说过的话,又迟疑起来,皱眉道:“余家与谢家联姻,这是你父亲定下的,岂能随意更改?已经同那边儿通过气了,现下又要反悔,即刻便将谢家人得罪了。你说谢家怕会被新君清算,可那也要等到新君继位之后,现下陛下还在,谢皇后正得宠,余家公然毁约,只怕是……”
“阿娘且听我说,”余晚晴不慌不忙道:“现下嫁入谢家,固然不是好事,可若是废止婚约,便会将谢家得罪,为什么不干脆换个人选?”
余夫人目光一亮:“你是说……”
余晚晴笑道:“二妹妹生的如花似玉,也是很好的人选。”
“这怎么行,”余夫人迟疑道:“她是庶出,谢家怎么肯要。”
“谢朗说是嫡长子,却也只是出身于谢家二房的,同谢皇后也隔了一层,二妹妹如何配不得了?”
余晚晴不以为意,徐徐道:“阿娘只需将口风放软,再三致歉恳求,无论谢家是否愿意继续这桩婚事,都不会为此同余家结怨的。”
余夫人有所意动,然而想起丈夫威严冷漠的面孔,便有些胆怯:“这件事太大,我如何能做主还是要回禀你父亲,叫他拿主意才行。”
余晚晴绕了这么一个圈子,就是为了避开父亲,他为了自己那点得失,才不管别人会不会死。
她对于母亲此刻的犹豫有些厌恶,脸上却还不显,温柔一笑,徐徐道:“阿娘,你要知道,弟弟跟我是同胞所出,将来谢家出事,我死不要紧,兴许会牵连到他的,但二妹妹就不一样了,她一个庶女,爹不疼娘不爱的,谁乐得理会?”
余晚晴眼圈儿一红,道:“父亲宠爱程姨娘,连带着格外喜欢她生的五弟,只想着用我的婚事给他铺路,是不是会牵连到弟弟,他才不管呢,也只有我这个亲姐姐,才会格外挂念……”
余夫人听她这样讲,心中便如同被针扎了一般,又痛又麻,霎时间便定了主意:“好,那我便避开你阿爹,先同谢家将此事敲定。”
早先态度暧昧,提及儿子时,却这么快答允了,余夫人面色略微微带了些讪讪,握住女儿的手,愧疚道:“阿娘不是偏心你弟弟,只是觉得应该谨慎些,你们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余晚晴善解人意道:“我关爱弟弟的心,并不比阿娘少,我将来出嫁,还要指望弟弟给我撑腰呢。”
余夫人欣慰的笑,道:“有你这样乖巧懂事的女儿,真是我的福气。”
……
谢家。
“换人?”
刘氏听余夫人这样讲,少见的有些失态,勉强笑道:“余夫人,你不是同我开玩笑吧?”
“实在是对不住。”余夫人连连致歉,又站起身,向刘氏施礼:“晚晴昨日出去踏雪寻梅,却着了凉,已经烧了一夜,大夫看过之后,说是寒气入体,伤了心肺,要调理大半年才行,我实在是……”
说着,竟有些哽咽了。
刘氏也是做母亲的,见她说的恳切,倒是不曾怀疑,将人扶起,笑道:“余夫人,这有什么呢,左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