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还未落地,靳明远的左手已经迅速的打开车锁,一把将门推至大开。
早就蓄势待发的既燃脚下使劲,尽量控制着力道的轻轻一蹬,双手直直的伸向前方往外一个纵身,居然真就这么被他半个身子冲出了车外。
落地的时候是手掌先着力,他只觉得右手手腕一阵剧痛,但危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了,等到整个人连滚带爬的出了车子,既燃第一反应就是回身忍疼拽了一把靳明远的衣角,帮他也迅速从车里翻了出来。
吉普车在他们这一番折腾下轻轻的晃了晃,又是一堆混着石子的雪块扑簌簌的沿着崖边滚落,劈了啪啦的,听起来煞是吓人。
可车居然并没有掉下去。两人皆是脱力的躺在雪地里,半晌,才同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得了失心疯,止都止不住。
直到快被那疯狂下个不停的大雪淹没,既燃才扑了扑脸上的雪花,笑骂道:“妈的!早知道会是这样,咱俩在车里叽歪个蛋!”
靳明远躺在雪堆里,懒懒的回应:“不经历这么一出你怎么能知道我有多爱你?这是老天给我机会证明呢。”顿了顿,又呸呸的吐了两口说话时落在嘴里的雪:“这话真是有够矫情的,酸的我牙都要倒了。”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换了平常,这种话是断然不会出现在靳明远口中的。但是放在当下,尤其是在刚刚经历一场生死边缘之下的惊魂未定后,这样有点肉麻的话又似乎显得没有那么的突兀和难以忍受了。
等到躺着歇够了,两人爬起身来,开始收拾车上能拿的东西。无论如何,路还是要继续走下去,可是谁也没那个能力把这辆三分之一都挂在半空的车子弄回正路上来了,就算能做到,他们也不敢再开着车前进了。在眼下这种情况,也许步行反而安全点儿。
既燃递给靳明远一瓶运动饮料,自己也打开一瓶,两人也顾不上冷不冷,就这么咕咚咕咚的大口灌了下去。
补充完水分,他又将后座上搁的那一大瓶二锅头倒进两个空瓶子里,和靳明远各揣一个:“这种天,实在冷得受不了的时候来上一口,”他嘬了嘬腮帮子,发出类似喝酒时候的动静,“管用的很。”
靳明远笑了笑,将剩下的一条红塔山拆开,和之前没抽完的单盒的烟以及压缩饼干放进一个袋子,想了想,又抛给对方一盒:“还有这个,对吧?”
既燃嘿嘿冲他一乐:“上道!”
徒步爬山路不适宜带过重的行李,因此两人只是把能套的衣物一层层的都穿在身上,实在穿不下的,就干脆放弃,又一人拎了一袋不算太重的吃的喝的,便像两只笨重的熊一样,蹒跚着向前走去。
风雪并没有因为他们失去了代步工具就轻易的放过可怜的旅人,倒像是刮得更加肆无忌惮了。被那狂风吹得快要睁不开眼的两人,只能行进一段就驻足歇口气,这么断断续续的走走停停,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靳明远从路边掰了根树枝,拿打火机点了半天也着不起来,只有恨恨作罢:“这雪下的,树枝都湿透了,想点把火取暖都困难。”
“别费劲啦,远哥,”既燃换了只手拎东西,却发现之前受伤的右手根本使不上劲,咧了咧嘴,将那一大包抗在肩头分担重量,“没看这个天气山里连防火公告都省了嘛,要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点着火,那你真成神人了。”
靳明远从他手上把袋子抢过来:“受伤了是不是?你才真是把自己当神人了,疼不会吱声啊?铁打的?”
既燃拿无辜的小眼神瞅了瞅他,突然张口发出了“吱”的一声。
靳明远目瞪口呆的看了他半天,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他搓了搓既燃冻得通红的耳朵:“你说我早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得,咱俩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往前再走走,说不定运气好,能碰上个检查站什么的呆一晚上。”
既燃揉了揉也不知道是因为太冷还是被对方搓的热辣辣的耳朵,边走边嘟囔道:“我发现这一路你说话可是越来越接地气了,毁了我心中的男神形象啊”
靳明远困难的抬脚踹了他屁股一记:“我让你男神”
既燃嚎着就往前跑去。
还真让靳明远说中了,又走了好长的一段路,终于让他们碰上了一座山间小屋,只是大门紧闭,上面还挂着一把明晃晃的铁锁,一副生人勿近的傲娇嘴脸。
靳明远拿起锁来拽了拽,叹了口气:“我能期待你变出一套开锁工具来把门撬开么,既大神?”
既燃摊了摊手:“我还真没点亮这个技能。不过,如果你不介意再背上一条损坏公物罪名的话,我倒是还有一招。你往后点儿站。”说着,他活动了一下长时间步行而有些酸软的膝盖,运口气朝着那看起来就不怎么结实的木头窗子抬腿就是一脚。玻璃碴子登时碎了一地,连窗棱都断了。
他上手掰断支棱着的木条,回头说道:“这活儿按说应该你来,有踹我屁股的劲头,铁门都叫你踢飞了。”
两人费事的从那被蛮力恶意损坏的窗子爬进屋去,靳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