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程诺刚起床,正坐在被窝里发懵呢,听见秦意隔着老远对他说了一句:“今天打扮漂亮点啊,带你吃饭去。”
他答了个“哦”,也没太放在心上,拣着平时穿的衣服里比较新的几件套上了。
结果跟着秦意到了那地儿才发现,这怎么也不像两个人吃饭的地方啊。去包厢的路七歪八扭,亭台楼阁一应俱全,要是没有服务生领着,他一个人非在里面迷路不可。
进了包间,里面已经到了几个人了,见秦意进来,都很熟络地站起来招呼他。秦意把一头雾水的程诺领到前面,让他跟这些人一一握个手。本来程诺就瞅着这几人挺眼熟,听见秦意在旁边简单介绍了两句,吓得差点没嚎出来。
这些人单论哪个都是粗壮无比的金大腿,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堆伺机想抱上去的妖魔鬼怪,他程诺平时根本排不上号。如今这样的超华丽阵容梦幻同框,他连舌头都快捋不利索了。
磕磕巴巴地自我介绍完,程诺神情恍惚地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慢慢回过味儿来了。跟大佬一起吃个饭没什么,假如秦意不向大家介绍他,那这个饭局上就没他说话的份;他的存在,说好听点是个摆设,说难听点就类似于猫猫狗狗一样的小东西。
可秦意把他推到众人面前,特别上心地引荐了他,就差来一句“这是我的人,我要准备捧他了,各位老铁多帮衬帮衬啊”。想到这里,程诺十分感动,挤眉弄眼地朝秦意示爱。秦意没弄明白他的用意,嘟囔了着“什么毛病”,转过头去了。
既然秦意为他铺好了路,他就要努力把存在感刷上去。本来程诺在这种饭局上一向挺怂的,总觉得自己矮人家一截,老想着要怎么溜须拍马,把这些大佬捧到天上去,到最后反而连嘴都不敢张。这次有秦总做他的后盾,他顿时觉得底气足了不少,推杯换盏间时不时地抖一下机灵,既活跃了气氛,又显得他的姿态很低。
半顿饭吃下来,其他人都对程诺印象不错。
程诺也觉得自己表现挺好。席上的几位都被他不动声色地敬过了,小半瓶酒下肚,正是晕乎乎美滋滋的时候,他哼着小曲儿上厕所去了。
高级饭店的洗手间也特别宽敞。程诺在小便槽前站定,痛快地把刚才喝下去的酒排了出去。旁边一哥们儿冲他这边探头探脑,程诺也大方地任他欣赏。男人嘛,总喜欢明里暗里地比较大小,程诺在这方面有先天优势,完全无所畏惧。
但是隔壁那位观赏的时间好像稍微长了点儿,程诺这边都把裤子提上了,对方的目光还恋恋不舍地黏在他胯间。他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来,居然发现这位是刚才一张桌上吃饭的王总:“哟,这么巧,您也来上厕所啊!”
这位王总是华映娱乐的高管,却不幸是个妻管严,平日里看遍环肥燕瘦,却全都看得见吃不着,所以一年到头都处于急色的状态。
今天见到席上人美嘴甜的程诺,他又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在洗手间柔和的灯光下,程诺的双颊由内而外地沁出一层薄红,眼中水雾迷蒙,那种微醺的醉态特别让人眼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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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是啊,小程,瞧瞧你脸都喝红了。”
美人当前,再加上酒精上头,王予一时忘了这是秦意身边儿的人,伸手就往程诺的脸蛋上掐去。
程诺进来之前先吹了会儿冷风,眼下头脑清醒反应敏捷,三两下就躲开王予的咸猪手。
他受到过的职场性骚扰可谓数不胜数,毕竟是近段时间才下定决心卖肉求荣的,那些化解的招数还没忘干净。他一把扶住王予的胳膊,伪装出对方喝多了脚下不稳的样子,体贴道:“王总,您这才喝了几杯啊,就把我的脸当成冲水开关了。走走走,我把您扶回去,得劝劝秦总少灌您两杯!”
眼见对方把秦意都搬出来了,王予只好讪讪地收回揩油未果的手。他被程诺搀扶着走出了洗手间,鼻尖萦绕着对方脖颈处散发出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味,心痒得直咽口水。他贼心不死,却又没了贼胆,只好摇摇头,特别不是滋味地说:“怎么老秦身边的孩子都这么水灵。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这话只是无心之言,可是无意中膈应到了程诺。他心想,都这么水灵,到底有几个像他这么水灵?秦总得涝成啥样,才能让水灵孩子涝死啊?
程诺觉得难受,像是有人在他心脏上划出了一道小口子,然后哗啦啦地往伤口上倒着醋,又酸又疼。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希望能赶紧忘掉王总说的那句话。
他对付不开心的办法就是不看不听不想。琢磨多了就释怀了这种事,不存在的。思虑太久,反而会成为卡在喉咙里的一根鱼刺,让从今往后的每次吞咽都伴随着疼痛。
两人各怀鬼胎地回到了包厢,发现里头的气氛有点儿怪。原本相谈甚欢的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每个人的表情都不尴不尬的。特别是秦意,低下头摆弄着筷子,一看就是躲着不想说话,幼稚的举动简直有损秦总的伟岸形象。
程诺这才发现,席间的空座上多出了一个人,即使他衣着简单举止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