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才会在欢爱后如此轻描淡写地提起共寝者的婚姻?
什么样的父亲,会染指儿子的并丝毫不以为意?
当公爵说起婚礼的计划,维吉尔便知道,未婚夫的父亲从头到尾都不曾忘却他们的身份,他记得怀中之人是谁,只是并不在意。年轻的震惊地瞪大双眼,雷德蒙对他露齿而笑。
因为屈从于肉欲,维吉尔成了他的共犯。
年长的并没有标记维吉尔,他留下的气味很浅,在一场彻底的清洗加上几小时的发情期后便结束了——公爵甚至没给他一个临时标记,半点不落人话柄,发情期在当天晚上卷土重来。维吉尔被关在他的房间里,只有他的侍女隔一段时间过来照料他进食,第一个热潮就这样熬了过去。等维吉尔从昏沉的高热中醒来,他第一个见到的人竟是他的未婚夫。
“您还好吗?”杰罗姆趴在他床边担忧地说,“天哪,您的脸色真差,现在还难受吗?我给您带了樱桃,可甜了,想不想来一点?”
维吉尔筋疲力竭又浑身酸痛,觉得自己被关在锅子里煮了一通。他还口干舌燥,樱桃听起来很可口,但事到如今,他又怎么能坦然收下杰罗姆的善意帮助?无地自容,拉扯着被子遮掩面孔,年轻的却读错了他的难堪,越发卖力地安慰起他来了。
“没事,第一次热潮就是这么糟糕,我听说所有都这样。”杰罗姆轻轻地说,像是担心响一点的声音就会让维吉尔头痛,“您可能不太有食欲,但这时候喝点肉汤、吃点水果能让您感觉好些。玛丽喂过您了吗?唉,其实我早就想来照顾您,”说到此处,他还充满暗示地朝维吉尔抛了个媚眼,“但是父亲不让!又是那通老话,我们还未完婚,不应该这样那样,巴拉巴拉我们总是要结婚的,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什么差别呢?对啦,父亲说我们这个月的满月就能成婚了!”
他说着说着便手舞足蹈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响。门外有仆从咳嗽了一声,杰罗姆吐了吐舌头,承认自己又是瞒着父亲前来,不能久留,得早点离开。“明天再来看您!”他说,在维吉尔面颊上“叭”地亲了一口,把樱桃放床头,鸟儿似的溜出门去了。
杰罗姆就是这样。
没人知道他身上那团孩子气如何幸存至今,领主之子明明只比维吉尔小一岁,在公爵堪称严厉的教养下长大,却仍然带着几分天真娇憨,仿佛从哪天开始便决心不要再长大了似的。他聪明得足以通过所有领主考核,又勇敢得不怕任何明枪暗箭,这样的人倘若不想长大,连时间都奈何不了他。
他在白日的演武场上击落骑士之剑,又在在夜里顺着树干爬上维吉尔的阳台,敲开紧闭的窗,就为展示上课走神时画下的涂鸦。他能在法院上用一堆法律旧俗慷慨陈词,说得别人哑口无言,也能违背几十条领地法规,牵着维吉尔溜去违禁区。倘若维吉尔拒绝,杰罗姆便会扁扁嘴,委屈巴巴地说:“可您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公爵不允许年轻的们带坏他唯一的继承人,更不允许外面可能心怀鬼胎的们对儿子勾勾搭搭。稳定而平庸的们总是跟不上杰罗姆跳脱的思维,他愿意任命这些可靠的幕僚,却无意在私人时间里与他们厮混。他在维吉尔到来的第一天到访,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怀对友谊的期待。孤独的,背井离乡而不得重视的维吉尔,怎么能拒绝他呢?
他拉着维吉尔钻进林间小道,去看湖边的秘密基地与小树屋。他在湖边树屋上吹响树叶,送给维吉尔一支悠扬的小调,作为回报,维吉尔给他编了一只草叶蟋蟀。杰罗姆为这点雕虫小技雀跃不已,央求婚约人传授技艺,到了第三天便宣告放弃——他笨拙的手只能编出一个圆环,于是他给维吉尔编了个花环,充作结业礼。
他们乔装改扮走过大街小巷,杰罗姆如数家珍地介绍最地道的熏鱼和最好喝的酒,常年困居深闺的维吉尔在他的陪伴下第一次进入酒馆、第一次醉酒、第一次看着平民欢唱。杰罗姆跳上桌子与舞者共舞,所有人为他打拍子,烛光下飞扬的金发好似金子一样。
“砰!”
门被一把推开,毫不掩饰的摔门声将维吉尔从回忆中惊醒。他还来不及抬头,另一个人便扑了过来,若非准头不够,定能将维吉尔摔到床上。
“维吉尔!”扑上来的人快乐地抱怨,“您干嘛躲开呢?”
“我动都没动,是您眼花。”维吉尔回答,将陷进床里的新婚丈夫翻过身来,“您的脸看起来像只龙虾。”
杰罗姆对他咧开嘴,笑容中满是醉鬼的心满意足。他哼哧哼哧挪了挪,将脑袋搁在维吉尔大腿上,蹭枕头似的拱了拱。
这是今天他们第三次见面,“婚礼前伴侣不得会面”的规矩显然拦不住杰罗姆。早上他闯了一次更衣室,先夸维吉尔的礼服好看,再转着圈儿期待维吉尔夸他的礼服好看;婚礼前半小时他又设法见了维吉尔一次,往他手里塞糕点,声称自己听说新婚伴侣在婚宴上根本吃不饱饭,故而提前准备,好让他们撑过漫长的婚礼。现如今他躺在那儿,被美酒染红了面庞,不过并不真像只龙虾。哪儿有如此英俊的龙虾?红晕从杰罗姆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