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也前去探望了一番,那皮肉都外翻在鲜血中,虽然人疼的叫了几声,过后却好似无事人般,才几日又嚷着上战场去了,可这次……
瞧把人急得,白萝忙摇头说道:“已经好多了,结了痂过些时日就完好不损,倒是你方才推门进来说的话,怎么还不继续?”
知道她有意扯开话题,楚珺宸也不再追问,被白萝提起另一个话头,反倒还来了劲儿,一把拽过白萝的手腕,便切声道:“阿萝姐,我可听说了,你家那个庶女似乎不是白家血脉!”
她家的庶女?白瑾?
“打哪儿听的这些话?可莫要胡说。”
见她笑意泛泛,楚珺宸便不依了,明艳的面容上写满不愉,不住解释道:“这可不是胡说,近来都传遍了,说陛下早年间曾在阮阳居过一时,便是那会子,结识了一富家女子,两情相悦还私定了终身呢,可惜后来先帝驾崩,陛下匆忙回京继位,再后来那女人难产去世了,留下一女也不知去处,所以有心人一查……”
白萝一双水眸微扬,笑出了声道:“快些打住吧,这些话你也信?便是真有其事,又如何能确定是白瑾呢?再说,我母亲会认来路不明的女儿?”
被她这么一打断,楚珺宸也惊了舌,略微按着白萝的思路去想想,似乎也是那么个理儿,她那个国公婶母虽然多年不作为挂个虚名,可到底也不是傻子,偌大家业,又怎会胡乱认下非己血脉?若非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的亲手血脉,岂会和高昌侯府闹掰。
“话虽如此,可是阿萝姐,这事也不难查证,听闻那女人是阮阳上榆人氏,恰巧也姓梁,而十几年前难产死去的人虽多,可是姓梁的人却只有那么一两个呢,听说就是梁侧夫的姐姐。”
当下,白萝握着茶盏的手便是微微发紧,她曾在宫中查阅过卷宗,十几年前,陛下却是在阮阳驻扎过一段时间,那甚至是他继位前,做下莫大根基的起点,而当年,她新婚的母亲也在随行少数高官中。
地点,正是阮阳上榆城。
“话也说回来了,这不正好是个机会么?我早就看那个白瑾不顺目了,人前风度温婉,人后净做些损人利己的事情,还真当我查不出来?这次管她是与不是,都是个好契机不是。”
白萝闻言差点将口中的茶水喷出,看着身旁努力佯装阴测测模样的小姑娘,她到底是生疏太多,且摇摇头思忖道:“此事并非那么简单,若真应了外界传言,可就不妙了。”
“怎就不妙了?不正好能赶她出府么?”
扶额,白萝看着这曾几何时和她相似的天真节奏,便有些无奈,亏的她现在被鞭策出师了,否则只怕在就尸骨无存了。
“你仔细想想,她若当真不是我白家的人,那么阿娘定然是早已知情,这么多年不说,甚至到现在风言风语乱传也没乱阵,只怕是明里暗里在帮白瑾了,乃至你二伯,似乎也参与在此事中,大抵就是为了左相所说之事。”
左相最近好像正在大力提倡贯彻落实,要迎民间公主回宫继承大统方针。
被白萝这么一点,楚珺宸直接就吓出了一声冷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张开了嘴巴,结巴道:“也,也就是说……我滴个乖乖,细思恐极啊!”
何止是细思恐极,稍微展开点想象力,都觉得后面更可怕不是。
“那,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定然不能叫白瑾成了那身份,她那样的人,比明贞殿下远了去了,千万不能让她得逞呀!我现在倒宁愿她永远挂着白家大小姐的名号。”
白萝无声息的叹了口气,想起那日浑然不同往日的白瑾,恐怕是连嵘国公府世女之位都不能阻挠的了,所以她甚是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宫中的皇嗣接二连三薨亡,又与她阿娘有没有关系呢?
“所以头疼呀,卫明贞,咳咳!如今是下落不明,如果能找到她的话,事情大概还好办些许。”
所以,这人世间的事情谁能料定,当时白萝跟躲洪水猛兽一样,把卫明贞给抛弃在小黑山洞里,现在却是比谁都还焦着想要找到人,简直是一个造孽都形容不完的人间惨事。
“小朵说,不是你带走了殿下么?”楚珺宸忽而想起这茬来,目光不明的看着身旁语重心长的人。
白萝微怔,甚是不自在的说道:“那是上半场的事情,后来出了些意外,以至于我也找不到她了,我真的不会告诉你,被数十高手围攻而竭力奋战是什么感受。”
“所以,殿下还是被坏人抓走了?”
“噌,噌!”白萝只觉心口似是被两道利箭射中,无情的疼,她感觉实在是不能把真相说出口,所以只能选择沉默,用以无声表达杀手的凶悍程度。
有了楚珺宸的加入,回京之事倒是更好办了,一行人在次日午时便进了天都的东城门,直达高昌侯府。熟料人还未进门,白萝的侯爷大伯父就已经恭候多时了。
还是那个肃穆的书房,人却只剩下白萝和楚侯爷了,坐在面不改色永久深沉的大伯父下首,白萝只觉气氛很不妙,一切都在晃眼看到书桌上的信封后,得到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