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拨开云雾（feirou）

    说是让他把那晚的事忘了，但其实两人每每碰面时还是不免有一些尴尬和怅然。之后傅月的指导老师换成了王老师，也就和许诺没了多少交集。王老师虽然年纪比较大，却没有什么长辈的架子，对她也是尽力尽责教导，她没过多久就沉浸于剪辑和偶尔的外出录影中。不知不觉，天气已经慢慢转凉，暑假也接近尾声了。

    这天王老师忽然说起：“哎，明天就要送我儿子上小学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小月你们是不是也快开学了？”

    “嗯下周二回学校，实习这周就要结束了。”说完她才意识到，还有两三天，自己就要离开渐渐熟悉起来的机房和同事们了。王老师，姚可，还有许诺或许之后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坐在一旁打字的姚可听到这句话，立刻飞扑过来喊道：“小月，你走了之后可不能忘记我啊呜呜呜”又嚷嚷着要去她们学校寻找帅气的小鲜肉。

    她们这儿正闹着，一个身影也靠近了过来，傅月微微抬头，看到许诺笑着淡淡地说道：“之前你说你还不太熟悉，我这有一份教程，需要的话你可以回去看着学习下。”她忽然想起来刚进来实习的时候他就跟她提起过，类似这样的后期制作软件对毕业求职和适应工作内容很有帮助，让她有时间可以自学一下。她当时只含糊应和了过去，没想到他倒一直记在了心里，还弄来了教程。“那麻烦你了。”她有点客气又有点疏离地低声回应道。直到现在她还是不太清楚应该怎么面对他，倒是他好像已经释怀了，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下午哥哥还是照常来接她下班。随着气温渐渐转凉，平时总脱下搭在手臂上的西装外套也好后穿了起来，领带上别的是前几天她送的领夹，在夕阳的照射下闪着耀目的光。两人沿着地铁站的方向慢慢地走着，他忽然也说起开学的事情来。提到即将结束的实习，他也听她说起过王老师平时对她很是照顾，就说着要不要请相熟的几个同事一起吃顿饭，也算是感谢和告别宴了。

    她一边走一边低头盯着两人紧靠的脚尖，心想如果一起吃饭的话，又要怎么向他们介绍哥哥呢？她也知道他们之间过于亲密的互动肯定会引起姚可的怀疑。而她也不像谢婷婷那样好糊弄。或者换句话说，她想起了之前跟谢婷婷出去吃饭时自己对她的羡慕。说不定自己也能有同样的机会？

    既然说是要请同事们，整个组的人是肯定都要去的，其中也包括许诺。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但许诺对她的帮助是实实在在的，也让她在刚来部门什么都不熟悉的情况下能迅速融入状态。她对他还是十分信任与感激的，只是希望到时候碰上哥哥两人不会尴尬。

    聚餐的地点很快就定了下来，在市中心商城里一家以新鲜海鲜闻名的中餐馆。周六人多，傅书早就预定好了包厢等着他们过来。六点左右，大部分人都陆陆续续到场了，姚可向来是到的最早的，刚听到她的笑闹声，人已经推开了包厢的门。一手拉着傅月的她见到里面坐着的男人，不由得楞了一下，抬头疑惑地瞅着房间号。傅月见状只能向里边喊道：“我们到了。”然后把姚可拉了进去。

    “我刚把菜点好。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口味，就点了几样招牌菜。”傅书今天戴了副细金丝边的眼镜，整个人沉稳了许多，姚可一时也拿不准他的身份，只笑着说“没关系没关系”。两人挨着他的座位坐下，姚可不时用眼神询问傅月“这人是谁啊”，她有点为难地避开她的视线，正想着该怎么回答，旁边的人却先一步开了口：“我是小月的男朋友，初次见面，她平时受你们关照了。”

    听见这句话，她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开心，而是内心深处隐藏着的恐惧。她其实害怕别人发现他们真正的关系，害怕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这种恐惧甚至盖过了喜悦以及其它感受。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却坚定地握住了她攥紧的拳头，像是在给她力量。她定了定神，感到狂乱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啊，小月你太过分了，一声不吭就找到男朋友了！”姚可倒没多说什么，只是笑嘻嘻地打趣，“这么帅的男朋友居然不介绍给我们。”

    还好很快其他人都陆续进门，这个话题也就暂时告一段落了。许诺向来是最迟的一个，一桌子人开始动筷了他才赶到。仅剩的一个座位挨着空调，位置不错，但正对面就对着傅书，而许诺从进门开始就不时盯着他看。姚可看着两人间气氛有些怪异，再加上人都齐了，便清清嗓子笑道：“今天谢谢小月男朋友请我们吃饭啦，先干个杯！”点的虽然是苹果汁，每个人还是像模像样地站起来碰杯，只有许诺有些失魂落魄，起身时还不小心碰翻了别人的玻璃杯。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聊着，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席间傅月有些闷得慌，出了包厢门，在走廊上慢慢走着，一边听着门内忽轻忽重的笑声。之前的她从没想过能和哥哥以情侣的姿态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家也都以善意的态度对待他们当然了，他们也不清楚两人真正的关系。可是她觉得这样就够了，虽然像个一触即破的梦境，至少他们能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微笑着对视，牵手。

    这时，包厢的门又被推开了，她猛地抬头看去，撞上了许诺复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