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小少年才被送下去,还未待司马桓离开花厅,思少白便不请自来。
他自如的在桌前坐下,拿起司马瑾用过的筷子夹了块软糕,啧啧称奇的塞进嘴里,“果然香滑可口,看得我都迫不及待想吞进肚子里了。”
司马桓心头微恼却神色平静的忽略他的双关语,心知刚才那一幕已被人看去,当下只淡淡道,“看看可以,敢动手打断腿。”
思少白丢下筷子闷笑起来,“师兄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守着一屋子的美人不动对自己儿子下手,被我爹知道又岂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
说到师傅,司马桓平静的俊脸顿时有一丝裂痕,他眸色深沉的盯着思少白,嘴角略微上扬,“我想师傅恐怕也很乐意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年是如何逼走小师弟的。”
思少白神色一僵,随即暴跳如雷,“司马桓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替你做牛做马你就这么对我?”
司马桓站起身掸了掸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笑的十分温柔迷人。
“说起来我正好知道一点小师弟下落,嗯?”
思少白咬牙怒视着他,没过三秒立马怂道,“成交。”
思少白兴冲冲的来,带着一肚子的气走了。
司马桓宿尽风流人尽皆知,这不天才大亮,豫王府华丽的马车便去了百花楼。
百花楼里开百花,最美的一朵当属花魁海棠。
海棠一年前以清倌之身艳冠京城,初夜权更是拍下了万两黄金轰动全城。
不消说,那初夜便是豫王爷买下。
为美人豪掷万金的潇洒做派,天下还未曾有人能出豫王爷之上。
司马桓坐在海棠前面,看着海棠如花般娇美容颜,不知怎的想起来花阁中艳丽夺目的少年,以及少年一身莹白如玉柔嫩细腻的身子。
似乎与少年一比,连海棠都有几分逊色。
只是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豫王府的嫡亲世子。
司马桓端起茶轻啜了口,压下那股陡升的遗憾。
海棠将茶水布置好后,缠着豫王爷小小的调情了番,直到房门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踏入进来,冷冷开口斥退才躬身退下。
来人一身繁丽女装,头发一丝不乱的梳着妇人髻,容貌出色,一开口却是微微沙哑低沉的嗓音,分明是男声。
“今天怎么一早就来了。”来人在司马桓几步开外的软塌上斜斜卧着,说话间还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言行举止丝毫没有面对皇室贵族的敬畏,随意的不得了。
司马桓也不在意,细细啜了好几口茶水才道,“昨夜少白回来过,今早又走了。”
“哦。”那人似不感兴趣的随意一应,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困顿明显,双眼一合显是又要睡着模样。“你想说什么?”
“青衡,你知道我有个儿子吗?”
卓苒半睁眸子,呓语着,“恐怕天下人都知道你有儿子了。”
“可我不知道。”司马桓平静直视他道,“而你似乎一点也不吃惊。”
卓苒眸子微缩,手遮口哈欠未收似的掩饰道,“我很吃惊啊。”
司马桓深沉如墨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少白昨夜兴奋的想要去看看他,追着我喋喋不休问了许久,他问我,莲姬如何能生下我的孩子并藏在王府中十五年不让人察觉的。”
言下之意他的反应太过平静。
卓苒呵呵干笑两声,“这倒是,我也想知道莲姬怎么能藏的这么好。”
司马桓盯着他,卓苒满脸无辜的回望。半晌他移开目光,轻声道,“青衡,你不要让我失望。”
此言一出,卓苒没骨头似的身子坐正了些,他手指在大腿上轻敲几下,转而笑开道,“这不挺好,证明你不会绝后了。”
司马桓深深看着他,心知卓苒不会再说什么,转而道,“我留在京城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卓苒默然。
大晋皇室从来没有成年亲王常年驻留在京城的先例,对豫王司马桓来说,十几年前他没能登上那个宝座,便要即刻回封地无召不得入京。留在京城的皇室子弟,不论名头多么好听,头顶上都还有两个明晃晃的大字:质子。
如今豫王府世子认回,他这个亲王便该回到封地。而他的儿子,将作为亲王世子留在京城。这是大晋皇室历代的规矩,亲王长子无论如何都要在京中及冠才可回封地。
这些卓苒都懂,他知道这些年御座上的那位迟迟不肯松口放豫王回封地,便是怕豫王回头反了他的宝座,毕竟当年风光迎娶蜀国公主的司马桓,是先帝最属意的储君。
差就差在先帝最后一道圣旨。
这十余年来无论司马桓显示出来多么风流不羁无意宝座,那位也从来没有放松过一丝一毫。
“我知,这边布置好了,只等你回封地,便可行动。”
司马桓却有几丝躇踌,他眉头微皱,手指无意识的转着杯沿。
“将留在京城的人,重新安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