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是了,不记得我也是应当的。
在那些投注到你身上的视线之中,我只是平凡而卑微的一个。
对,如果不是你,我将永远地平凡下去。
壹缘起
姐姐常对我说,身在这样的境地里,我们是没有选择和抗争的权力的。
见到我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瞧,姐姐又放下了手里那几味草药,更正道,不,也不是没有权力,是没有足够的能力。
我问她,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这样的能力,与诺大的温家抗争?
很多人都有的,但是他们不敢。
她说,很少有人真正清楚自己能力的界限。
所以能够抗争的人,一定是个强大而勇敢的人。
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人。
我笑了。
不知为何,就想起岐山百家清谈盛会时遇到的少年。
“好箭法!”
“一定能让人刮目相看。”
“待会儿你就看着我”
少年眉眼含笑,英姿逍遥,眸清眼亮,锋芒毕露。
靶心被射中时,他更是神采飞扬,如宝剑出鞘,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你脸红什么?”
相比走在平坦而安稳的道路上,
更希望能够行于坎坷的山河之中;
相比每日为自己的卑微而唾弃,
更希望能冒死提剑而上。
贰相生
魏婴,魏无羡。
听说他以一己之力斩杀了‘屠戮玄武’,还救下了很多人。
“姐姐,我们去送些上好的药材给他吧,听说他昏迷了很久。”
温情的医术有多好,温宁是最清楚的。
“你以为我们送去了,他们就会要的么?”
一时哑然。
无论温家嘴里说得多好听,也堵不住所有人的嘴,堵不住真相流传出来。
屠戮玄武的确是在那山洞里,但让魏无羡等人陷入险地,几乎丧命的,却还是温家。
温宁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厌恶自己的姓氏。
江家覆灭了。
魏婴是个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的人。
温宁亦然。
既然你能与整个温家对抗,为何我不能?
既然你能冒着天大的风险去救江家,为何我不能。
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想要站在他的身边。
有些念头,有些冲动,压抑地太久了,一旦有了机会发芽,就会如野草疯长。
魏公子,是我啊。
我是温宁。
我一直在看着你。
叁野火
“此事决不可让江澄知道,答应我。”
“魏公子。”
他躺在那里,疼了两夜一天,到了最后,已是连呻吟声都发不出了,却还是强撑着最后的清醒,不知第几次交代了这句话。
然后就昏迷过去。
温宁待姐姐也支撑不住,累得睡去了,才默默坐到了魏无羡的床边。
就像是信徒亲吻神明的金身雕像般,闭着眼俯身下来,在那冰冷的额头上以唇瓣轻点。
只此一吻,就让心脏狂跳到几欲失控。
他的眼底从未如此明亮。
射日之征让魏公子成了英雄。
温情问弟弟,可曾后悔过。
“毕竟如果不是魏公子的助力,这次的温家不会被逼到这个境地,你也不会被牵连。”
“我也不知,”温宁摇头,“为了救下含光君,为了一些并不熟识的人,将整个莲花坞都赔进去,把自己也赔进去,魏公子可曾后悔过。”
温情笑着摇了摇头,“以他的性子,只剩下仇恨了,却不会后悔的。”
“那我也不后悔,”末了,温宁低下头来。
他从未告诉过魏公子,口吃也好结巴也好,是只有在魏公子的面前,才会那般严重的。
至死也未曾后悔。
肆肆虐
魏公子不想要温宁就此死去,所以他便回来了。
他想笑,想哭,可身体不听使唤,只能看着魏公子。
就像他从一开始就做的那样。
这是第一次被魏公子拥抱。
温宁不知道魏公子的身体是这样柔软的,似乎记忆还停留在很久以前。
即便过去了那么久,还是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个几欲死去的魏公子。
即便不会做梦了,还是日日夜夜地恐惧着那犹如噩梦的记忆。
活尸是不会做梦的,魏公子的伤痛就是他的噩梦。
魏公子,我回来了。
温宁对他跪,他便跪回来。
这让温宁有些哭笑不得。
好罢,不跪就不跪了。
“你不必对我如此恭敬,也不必把我供起来,我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