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着栏杆站直身体,严盛直到这时才察觉出脚下还有些虚浮。
三人曾经站立的地面如今只身下很小一片,随着水位一路从二十几层摔下来居然也只裂了几条缝,砸在如今这不知几层的走廊上。
而就是这层楼也只剩下了一条不太完整的走廊,再加上背后不到三分之一楼层面积的地板,还到处都是破洞,看起来摇摇欲坠。严盛抓着栏杆晃了晃确认还算牢固,这才把坐在地上的刘安琪拉起来。
三个人如今都是浑身湿透,好在背的包要么防水、要么没装什么怕浸泡的东西。刘安琪的台球杆早就丢了,如今单手攥着一柄刀子不放手。
这就是她刚才用来刺瞎那条鱼眼睛的武器,也正是舒茗先前找到的那把格斗刀。严盛都忘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丢掉这把刀的了,想不到居然会在一片慌乱中被刘安琪捡到。
——幸好她捡到了。
严盛现在虽然两手空空,但也费了些功夫才把刘安琪扶起来。刚才那拼死一扑和一通戳刺好像花光了她身上所有力气,刘安琪试了几次才终于站起来,抓着栏杆站得晃晃悠悠。
严盛接过刀子让她能双手扶栏杆,想不到等她站稳之后开口却是意想不到的话:“抱歉。”
“啊?”
“手电,我刚才搞丢了。”
“没事,我那斧子也丢了。”严盛把刀子挂到腰上咧嘴一笑:“你们脚不软了就跟我出去,这里毕竟不太安全。”
他又探头看看栏杆外面,下方的空洞快被水填满了。
危机感让他们并没有多做停留,外面的天光已经逐渐暗下来,严盛觉着脚下不发飘了就带头试探着踩过东一道缝、西一个坑的楼板,小心翼翼地往窗户边上挪。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边应该正是他们进楼时候走的那一侧墙吧?
凉爽的风从窗口吹进来,三个浑身湿透的人才走了一多半就打起了哆嗦。严盛这才想起被自己关闭的对讲机来,“胡子?听到回话,你们没事吧?”
通讯对面一片安静,不过严盛随着靠近窗口的步伐已经能听到外头船机的动静了。
又走了两步,对讲机里沙沙一响。
“阿盛?”严盛一挑眉,他小姑?“小胡现在有些忙,你们到底干了什么?刚才那些水是怎么回事?”
“小姑,胡子呢?”
“小胡他在你等等。”
“严盛!”话说到一半换了人,胡子的声音听着气喘吁吁:“你在搞什么飞机!那楼里是开了水族馆了吗?又是从高层放水又是掉鱼下来,差点把我们船给砸翻了。”
鱼?!
严盛一个激灵脚步踩歪,差点掉进一道楼板裂缝里,还是舒茗拽了他一把。
“什么鱼?你们没事吧?!——”
“没事,不就是一条鱼么你们要出来了吗?”
“是,外面水面要是平静了你可以把船开回来”
“哦,反正我们也没走远,你到窗口来应该就能看到。”
说话间严盛已经第一个走到了窗口,外墙边的地板看起来还算平整和牢固,他一步跨过去肩膀靠墙,要不是窗台上的窗框和碎玻璃看着硌人他还想一屁股坐下。
胡子说的没错,他在窗口一眼就看到了并没有离得很远的水泥船,不过可能是他自己的记忆有偏差,如今这扇窗并不是他们进来的那一扇,水泥船正对的方向和他隔了几个窗洞的距离。
“我到窗口了,你看下我的位置、往我这边开。”严盛用力挥起了手。
大楼外的水面波浪起伏着,虽不像白天平静却也没什么大浪。他先是看见了三只张开翅膀绕着水泥船飞翔的黑鸟,随后才看到了船上多出来的东西。
挥动的手臂僵住了。
那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一头挂在货舱附近、一头落入水中,傍晚的最后一抹阳光仿佛将全部光辉都集中在了那个躯体上,将银亮闪耀的体表渲染成金橙色,几乎刺痛人的眼睛。
“”严盛失去了语言。
船头破开不算大的波浪,就这样带着那条巨大的皇带鱼尸体朝他们靠过来,水泥船在靠近之后还玩了个“技巧”,让船在大楼外拐了个弯,以没挂鱼的那一侧尽量靠近墙体。
“别太近,加个跳板就好。”严盛还挺担心这栋只剩个空壳的大楼,对着驾驶室的方向隔空喊话。
船机并没有停,胡子从货舱里一下子冒出来,抱着块长木板走近。
“船居然不是你开的?!”
“啊,严姐可厉害着呢”胡子架了跳板就往边上让开,看他们三个依次回到船上:“你们这一身是怎么回事?那楼里真成水族馆了?”
“不忙说。”严盛直接把背包卸了丢在甲板上,朝着驾驶室挥挥手:“我们先离开这里,到回到世纪大道上去,找个能停船的地方过夜。”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胡子倒是没多问。
船又开动起来,严盛回船舱里看了下现有的热水,拿了两条毛巾出来就让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