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存雪听了这话,一张脸涨得通红,他从谢摘怀里跳出来,扯了谢摘的袖子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冲到两个人之间,对舒汲月横眉立目:“干你屁事!”
足见舒公子多么有本事,费存雪不知多少年没在父亲面前骂出脏话了。
舒汲月抬起双手示意“我认错了行吗”,含笑看着费存雪余怒未消地瞪过来,又推着他家小摘哥哥去一边安静的地方坐下。
费存雪脸变得极快,几乎那么一转脸的工夫,他看向谢摘的眼睛又是亮晶晶的,嘴角也弯起来了,雪白雪白的小脸上还有两团因怒而生没消下去的红晕,像画中灵秀的仙童。
舒汲月啧啧两声,殊不知自己的神情全落在情敌凌公子眼中。
费存雪给谢摘沏了茶,略略低下的脸却藏不住满心的兴奋劲儿。谢摘自然察觉了,从他手里接过茶碗喝下一口,大冷的雨天,一口热茶下去,心肝脾肺全暖和起来,他惬意地哄着他的小存高兴:“说说吧,什么好事儿,让我也高兴高兴。”
费存雪嘿嘿低笑,把一张脸又向谢摘探过几分,同时右手偷偷招了招,示意谢摘附耳过来。谢摘听话地再靠近了一点儿,费存雪几乎咬着他的耳垂说道:“我觉着我要有个小爹。”
“”谢摘惊悚之下,连反应都没了。
等他察觉费存雪还在期待他做出点惊讶、兴奋的回应来,忙低下头喝茶掩饰,结果喝得极了,一口水灌进喉咙里,险些没让热茶呛死。
费存雪连忙跳过来,一边给他顺背一边埋怨:“小心点啊!”
谢摘发觉一屋子人都在看着他俩,费闻眼看也要起身过来,一手捶着胸口,一手忙抬起来挥了挥,表示自己不碍事,只是呛了一口水——他连眼睛都呛出了泪,眼下红红的,又狼狈又有点儿说不出的味道。
费存雪看他渐渐缓了过来,才亲昵地小声说:“大惊小怪。父亲也做了好多年鳏夫了,再找一个也是理所应当。以后你也过了门,跟我一起管人家叫‘爹’就是了。”
谢摘无话可说,他心知肚明费存雪一定是哪儿弄错了,但费存雪兴致这么高,他也少不得要问一问,不能叫人的期待落空,唯有假作好奇:“你究竟是说谁呢。”
费存雪又嘿嘿笑着跟他咬耳朵:“就是你那好朋友水公子啊。你看看,费大先生一双眼睛都黏在人家身上了。”谢摘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不加掩饰地看过去,惊讶地发觉费闻真的在看水无争,而且看得很
谢摘心绪顿时便复杂起来。他还挺熟悉这样的眼神,从前他刚刚发觉自己对费闻的背德之念时,也曾经这样,佯作自然而不经意地把视线投在费闻身上。费闻现在便如此看着水无争,隐蔽地,却又专注地,一次次反复看着。
费存雪还在小声:“看久了,你这位朋友长得也不差。唔,父亲独身这么多年,好容易有一个看上眼的,我一会儿定要跟他说,不必顾虑我,我是绝对支持他的。而且我有小摘哥哥,成婚以后,以后父亲便不算我最亲的人了,他也应该找一个哥哥?”
他看见谢摘有些复杂的眼神,疑惑地、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你为什么这么看我,我说傻话了?”讲到后半句,又强壮声势,昂起头理直气壮的模样。
谢摘没立刻吱声,摸了摸费存雪的发顶,把他抱到自己身上坐着,在他耳边笑起来:“我在想你怎么这么聪明,这么厉害,每个字都说得这么对、这么好。”
费存雪有点疑心谢摘在说反话,可是谢摘大部分时候都很正经,很少使坏,对着他使坏的次数就更少。于是他心安理得地将这话当做谢摘对他的赞美收下了,舒服地往后一躺,靠进谢摘温暖的怀抱里。谢摘将未婚伴侣搂个满怀,两人就着一个茶碗,你一口我一口地沿着对方喝过的印子同分那一碗茶。
过了没多久,这场茶会便散了,费存雪按之前与谢摘说的那样,跟上了他父亲。谢摘在廊下等他,不多会儿见他回来,脸上那种兴奋和快乐却不见了,变得怏怏的:“父亲说我瞎胡闹。”
谢摘简直见不得他一点儿不高兴,立刻又背又垫地哄他好一会儿,费存雪才气呼呼道:“说水无争长得像一个故人?像谁?我怎么不知道!定是骗我!”
谢摘今日见了费闻看水无争的样子,也觉得“像一个故人”是某种费闻拿来搪塞儿子的托词,对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哭笑不得,唯有带着费存雪在暖室里看他养起来的灵植,蹲在费存雪旁边听他一株一株给灵植起名字,还间着几句针对费闻的坏话,全都“是是是”“小存说得再好不过”地应了。
费存雪被哄得通体舒畅,最后“吉祥如意一帆风顺”地把吉祥话全给那些灵植发派完了,又一把扑到谢摘踏实的后背上,将自己大半个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十分柔和地轻轻说:“你真好”
谢摘只是笑笑,反手过来托托他的屁股,像要把他背起来。
费存雪先过来亲他脸侧,轻轻地、却黏黏地啄吻他的脸颊,好像总也亲不够。他呢喃道:“我的眼光也真好,比费闻好太太太太太多了。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