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费存雪还没有软弱到把他心里曲折尽诉与舒汲月的地步,干脆学他们那般一脸淡淡:“舒公子就说说,现在,你想怎么收场吧。”
舒汲月被他的“反咬一口”惊笑了,这小少爷怎么这么会倒打一耙,明明骗人的是他,利用人的也是,可他这么一句话说出来,理亏的倒成了自己。
于是舒汲月也就破罐破摔了:“我可不要什么草草收场,我也不为难你。你骗我一桩婚事,只要让我找回本来,我就放过你,咱们以后两不相欠。”
“行啊,反正你技术不错,我又不亏。”费存雪也是郁在心头,强行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点点头,很是爽快,“你能解气就好。”
季泓旁观到此,不由自心底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来。
费存雪是个奇异的人,季泓有时气恨得想捏死他,有时候又像现在这般,觉得他冷冷的、暗暗地发脾气的模样也可爱极了。
季泓没有放人下山的意思,舒汲月十分无所谓,费存雪则干脆是巴不得跟他们中的一人亲热给另一个看。晚间三人同席吃酒,季泓当着舒汲月的面儿给费存雪倒酒,顺势搂着费存雪的肩膀。费存雪冷笑一声,拨开季泓的手,却把那杯酒接过来喝了。季泓不以为忤,继续为他斟酒,斟一杯,费存雪就喝掉一杯。费存雪右手侧,舒汲月脸色越来越阴沉,自己揭开一坛子酒,就着坛口仰头便痛饮。
季泓在一边鼓掌:“舒公子爽快,与你同饮,叫人快意。”
费存雪翻了个白眼。
酒入愁肠,愁上加愁。热酒下肚,舒汲月并未忘却自己情场连番失意,反而更忆起过往。他现在也会想:是否我脸上就写了“冤大头”三个字?怎么谢筝害费家利用我,存雪救费家也要利用我?我虽孟浪,待他们两人,却都是认真的。
叫他尤其挫败的是费存雪。
舒汲月并不愚钝,自从谢筝在他面前,对剪水镜里的谢摘嗤笑一声“贱货”以后,他就知道谢筝在自己面前的柔顺乖巧多半是假相。谢筝心里必然藏了很多很多秘密,真正的谢筝也许冷漠,狠毒,心机深沉,厌倦这世间的一切。
费存雪却不同。他从前从不矫饰,舒汲月看到他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什么样子。
所以费存雪令他分外挫败。
一坛子愁酒下肚,已有两分醉意的舒汲月禁不住席上冷寂,他也靠近了费存雪。而且他自恃有理,比季泓更无顾忌,伸手托着费存雪的脸颊令人强转过来,接着将含酒的口堵上去,酒意沉沉地吻住费存雪的小嘴,迫他张开口来把一口酒水全都咕嘟嘟接了过去。
费存雪呛了半口,猛地推开他,转头咳嗽起来,不知是这一嗽牵动身体血气,又或是那一口强喝的酒的功劳,费存雪脸颊骤然浮上一层绯色,叫人观之便醺然欲醉了。
舒汲月笑了:“过河拆桥,我不肯帮你,就连亲一口都不让了。”
费存雪咳个半死,心里又想:你这不是废话,我本就不喜欢你。
他既烦闷又隐隐然委屈,躲开背后季泓伸过来给他顺气的手,一屁股坐到舒汲月腿上,亏得他身材小巧,舒汲月稳稳地给他抱住了:“肯,做,今晚就做,做到你舒公子满意为止。”费存雪说着,两手便不大有章法地去扯两个人的腰带。现在时值冬季,他跪在舒汲月大腿上,穿了厚厚的衣服,一手支在舒汲月肩颈上,另一手费力地去脱裤子。然后才脱到大腿处,手便够不着下面了,只露出半截白生生的大腿根,分外引人遐思。
季泓从后面凑过来,暧昧道:“我来帮你。”两手勾着费存雪衣物边缘轻轻一扯便让它们掉落到了膝弯处。费存雪小小地撇一撇嘴,依次慢慢地抬了两腿,让季泓伺候着他把衣服脱了。
两个男人虽没言语,心里都冒出同一句话来:“真不愧是个大少爷。”
季泓随手将费存雪脱下的衣物甩得老远,也不去问两人同意,就拿温热的大掌去抚摸费存雪细伶仃的两条瘦腿。舒汲月低头看到另一个男人的手指从两条光滑的白腿之间探了过来,五指在柔嫩腿根上粗鲁地抚摸掐拧,一下便拧出几道红痕。
舒汲月看着白玉肌肤上别的男人留下的淡红痕,片刻间竟有些硬了。
从谢摘离开之后,费存雪一直很抗拒云雨之事。他已记不起从前自己情动的快乐,无论是之前和舒汲月,还是这段时日与季泓,云雨时他感受到的只有痛楚和屈辱。季泓来搓揉他的时候,费存雪第一感觉又是抗拒。可他看到舒汲月正目不转睛地注视季泓占他便宜,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别扭劲儿又冒了上来。
实际上,舒汲月的技巧比季泓要好很多。即便是讨厌欢爱的费存雪,从他那里感受到的痛楚也远远小于和季泓在一起时。季泓披着鹤愁山主的假面操弄费存雪的时候,多怀有折辱征服之意,等化身季大夫之后,一切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两人之间就没有过温存的性事。然而舒汲月这样不咸不淡、无动于衷地看着,费存雪便咬一咬牙,硬是忍住了推开季泓的冲动。
他偏要这两个人知道,他们在他心内都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