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屠龙克苏鲁】第四章

   赵一伤是北地汉人，自打石敬瑭献了燕云十六州，他们家就委身胡虏，几百

    年下来，早就习惯了依附强者。契丹人来了依附契丹，女真人兴起依附女真，蒙

    古人横扫天下，赵家当然也没有落下。到了赵一伤这一代，更是了不起，被汝阳

    王看中，进入王府亲兵队。

    赵一伤的父亲会说女真话，也会说蒙古话，平时总是穿着袍子，配着刀弓。

    蒙古人占了天下，赵一伤的父亲不论在家还是在外头，都是满嘴的蒙古话，从来

    不说汉语。

    赵一伤的蒙古话也是从小学的，同时也说汉话，有时候不免把蒙古话和汉话

    杂糅着一起说出来。被他父亲听到，就会把赵一伤狠狠地打一顿，说蒙古话的时

    候不能带一点汉话，一点都不行，最好一句汉话都不说，让别人忘记他们是汉人。

    在赵一伤的记忆中，只有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父亲哄他睡觉，唱过汉人的

    歌。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

    哉，辗转反侧。

    赵一伤问父亲是什么意思，他父亲告诉他这首歌唱的是漂亮的小鸟相伴在河

    中的小洲，君子就应该去追求美丽贤淑的女子。没有追到就会白天晚上都睡不着，

    在床上滚来滚去。赵一伤慢慢长大，他父亲再也没有唱过汉人的歌。

    燕云出了一单汉人冒充蒙古人进入薛怯的案子，薛怯乃是皇帝亲军，负责守

    卫皇宫，最是要紧。彻查之下，总管燕云军政的达鲁花赤被狠狠地训斥了一番，

    转头燕云的达鲁花赤就把所有冒充蒙古人的汉人都打了鞭子，严令汉人不许说蒙

    古话，不许做蒙古人打扮。

    赵一伤的父亲蒙古话最纯正，首当其冲。他正生病，被打了几十鞭，回家没

    挨过两天就死了，没有交代后事，只是翻来覆去的唱这首歌，也许他只记得这几

    句汉话了吧。

    「哦，你爹只是因为喜欢打扮成蒙古人说蒙古话才会被打死了？」敏敏听完

    此事后觉得颇为不可思议，赵一伤颇为尴尬的点头称是。

    「这可真是够蠢的了，咱们蒙古人的天下一直坐不稳就是因为治天下太不上

    心了，啥事都抛给地方的上达鲁花赤和色目收税官去管，大都那帮皇族整天你杀

    我我杀你，每个皇帝上台都没多久就死于非命，今上虽然当了十几年皇帝可也没

    看出有什么本事。汉人的学问什么都不肯问就能永远强大？换成我就要天下汉人

    都得学蒙古话打打扮穿着也都要统一成蒙古人的服装，而不是只让庙宇中的神像

    换上蒙古服装这么可笑——」敏敏托着腮说道。

    「郡主真是……真是女中豪杰，比大都那些皇族强上万倍……」赵一伤此时

    除了尽力拍敏敏郡主马屁还能说什么？说太多恐怕会大祸临头，不过敏敏郡主才

    八岁就能有这样的见识确实了不起，王爷难才大略用兵如神，一对子女也是人中

    龙凤，将来……将来王爷要是能够坐上大都的皇位那小王爷就是太子，敏敏郡主

    就是公主，自己可也就成了从龙之人了。

    一想到这个赵一伤就感到内心有种火热般的狂喜，连父亲之死的难过也冲淡

    了不少。敏敏却已经不在意此事了，他走到地牢前，牢外看守腾格尔的是阿二阿

    三，显然他们对她的到来感到非常为难，已经先跪下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去。

    「够了，起来吧，你们还真蠢到以为我会进去找死吗？我就在牢外面喊喊让

    他别吼了，我今晚都没法睡了」敏敏打着哈欠道，阿二阿三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让敏敏走到牢前儿臂般粗的栅栏前。

    「腾格尔哥哥，你别喊了，敏敏真的没事，你刚才太激动了杀了太多人，你

    知不知道你杀的好多都是汝阳的重要人物，你给我爹惹下大麻烦了，我爹已经让

    你爹尽快派人接你回去给你医治，你先冷静下来……」

    「敏敏——，我来救你了，你们这些怪物——，放开我——，我要杀光你们

    ——」地牢下腾格尔的吼声一下子强了几倍，连地面都开始产生剧烈的震动，吓

    的敏敏飞快躲到了苦头陀的身后。

    「真要命啊，叫的比之前更响了，阿二阿三，他不会从地牢里冲出来吧」敏

    敏伸出小脑袋紧张道。

    「郡主放心吧，小王爷身上缠着的钢链已经缚成一个巨大钢球，而且还把他

    困在一个精钢笼子里，他就算力气再大也无法脱困，我们等会尝试给他服用十香

    软筋散或可让他的神力消失」阿二宽慰敏敏道。

    「罢了，那就尽快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