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润玉更亲近了几分,只道:“你同锦觅还小,却不知这世上最难处的,便是夫妻。”伤怀梓芬离世,洛霖劝道:“只这夫妻之间,便如根绳索羁绊,须得张弛有度。若是迫得紧了,佳偶便成了怨侣;若是离的远了,又免不了感情淡漠,劳燕分飞。”润玉颔首受教,只笑道:“我知道的。我只站在她身后,她想自由自在,我只在后面暗中护着,不叫她知晓;若她觉得寂寞了,便上前一步,为她遮风避雨,总不会让她难过的。”
“如此,也不错了。”洛霖仰头喟叹,阖目敛容,但有风吹荷叶之声,偶有几声蛙鸣。
“爹爹、爹爹,润玉仙呢?”润玉、洛霖这边正说话间,便惊闻锦觅呼声,二人齐齐望去,正是锦觅匆匆赶回,娇靥难掩倦容:风鬟雾鬓,步摇乱簪在鬓角;面污尘埃,眉梢挂枝叶,步履跌跌撞撞,似个惊破春梦之人,尚在梦游。锦觅只瞧见润玉坐在池边,只觉得脑中丝弦一断,浑身松劲,这几月疲惫都涌上身来,险些崴脚绊倒。幸而洛霖眼疾手快,拎起她腰封拎起,这才免了她出丑。
锦觅却也不管,莺语飘忽,竟如梦呓般:“润玉仙,你没事啦?”她又揉揉双眼,生怕是一场幻梦,见润玉仍笑盈盈地看着自己,又拽着洛霖向他求救。“爹爹,我没做梦是不是?润玉仙没事,他没事了。”
“觅儿。”润玉眉心一跳,唇边扬出万种缠绵情意。“你想知道,问我不就好了么。”
锦觅懵懵转过头来,不肯眨眼,生怕一瞬目就把润玉给看丢了。她伸手方欲碰触,又恐从这好梦中惊醒,怯怯收了手指不肯向前:“润玉仙,你当真没事了?”
润玉几时见过锦觅如此为自己担忧的模样,心肝早就揉作一团,心弦受此撩拨,悄然而动。此时见她伸手又缩,润玉只管将手往那葱白玉指上覆去,十指交叠,密不可分。“觅儿,你总算回来了。”
“润玉仙、润玉仙!”锦觅喜极,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我采了许多灵草灵药,都给你!”她抽手便掏,从怀里、袖口里摸出不知多少灵宝,捧在掌心便向润玉献去,“我都找来了。”
“你看,我所言不虚吧。”洛霖含笑摆手,还欲调侃一二;可润玉早如失聪目盲一般,除却锦觅,再顾不得他人。多年朝思暮想,如今竟成现实,润玉只觉便是昔日称帝御极,也未曾如此欢喜。铁石心肠,此时俱化作绕指柔情,只恨不能就如此十指相扣,长相厮守,那管什么他人。只是润玉素来内敛,便是已然心潮澎湃,却还能忍住不露,只浅笑道:“辛苦觅儿了。”说话间,又是伸臂探手,为她理正鬓角发丝,摘去她眉心落叶,隐然便将锦觅圈在怀中,鼻息交融,不过咫尺而已。“你头发乱了。”
“爹爹,药我都摘回来了,我们快些给润玉仙煮药。”可惜锦觅尚未开窍,不解风情,只觉得润玉将自己耳根挠得发痒,别过头去急急冲洛霖道:“我一路都抱在怀里用灵气温着,和刚刚摘下来的一样新鲜呢。”
“也好。”洛霖顺势将锦觅从润玉怀里接出,轻抚她秀发,爱怜万分。“我的女儿,总算是长大了。”他余光瞥得耳根微红的润玉,知润玉自觉失礼,却也不点破,只揶揄扫二人一眼,接过锦觅手中灵宝:“润玉此番身体虚弱,你好好陪着他。我先去熬药了。”
“我自会好好照顾好润玉仙的。”锦觅小脑袋猛点,推着洛霖便往外去,“爹爹,你快些煮药,我怕润玉仙等不及了。”
等不及?果真女生外向。洛霖老父心肠被锦觅这话搅得又喜又怨,本还觉得润玉千好万好,可锦觅如今这样护着,又顿时觉得刺眼起来。只理顺心情,自我开解道:“琴瑟和鸣,我本该高兴才是。左右我又不能护着锦觅一辈子。”这么想通,便也没什么伤感之情了。
章二十一 良药
自锦觅回来,洛霖便有意叮嘱她多同润玉说话;说起来也是洛霖想多了,便是没有他嘱咐,锦觅也不放心润玉一人住着,生怕他一个人呆着没趣儿,少不得日日来叨扰。
“润玉仙,爹爹说这碗汤药你可要趁热喝了。”锦觅献宝似得把瓷碗捧到润玉面前,舀药吹凉,哄道:“这里可都是我亲自去采的药材,效果肯定不错。”
“既是觅儿采的,药效自然不一般。”润玉只装出副恹恹地模样歪在床头,眉宇间一片清浅笑意,“我试试。”
锦觅忙将汤匙喂至润玉唇边,她本就生得明艳不可方物,如今二人不过数指之遥,鼻息可闻,热浪习习扑面而扫,润玉竟是为她容华所慑,不舍眨眼。锦觅递药,他也不看,只管抿唇饮过;便是锦觅收手拿调羹去拨弄药汁,不曾看他,润玉也尽情盯着,似是要将这副情景刻在心底才好。
“润玉仙比连翘好哄多了,她定是嫌药苦的。”锦觅这厢凉着汤药,又舀出一勺携喂。连翘便是她于花界的好友,也是个顽劣的小妖。润玉只舒眉衔勺,任她哄喂,只觉得似花蜜入腹,暖洋洋得让人心柔。“这药甜得很。”
“当真?”锦觅不信他话,只插着汤勺在药中翻搅,又抽出勺柄,自己舔口细品,却把自己苦得皱成个苦瓜脸。她嘟嘴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