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这天是周四,这天晚上影儿并没有离开,继续住在我的住处,她依然担心我的身体没有完全恢复。
不过,影儿紧接着宣布,她不会和我住同一个房间的,理由非常充分:“你只是烧退了,并不代表病好了,基于对你身体的考虑,不能给你干坏事的机会。”
我并没有说什幺,影儿回来就够了,其他方面,我也不是特别在乎。
影儿用了很长时间收拾了一下我的“超级大狗窝”,她知道我经常性熬夜,也知道我明天要去公司,所以在我的房间里牢牢盯着我,不允许我开电脑,不允许我熬夜,直到看到我睡熟,才离开回到另一个房间。
我半夜醒来,心事重重,清醒的根本无法入睡。我为了影儿不离开北京,但是不代表我仍然要继续这份工作,治病过程中已经决定回来之后就辞职,但是辞职之后,究竟能够做什幺,还是完全没有任何思路。而且,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影儿睡在隔壁房间,给我带来温暖与踏实,但也带来了额外的压力。不行就试试去做些marketing之类的工作试试吧,我思绪纷乱,睁着眼睛直到天明。
周五上班,直接找部门老板坦白,很歉意的告诉他我想要离职,主动提出和睦家的10来万的治疗费用我自己承担。老板倒是并不意外,他坦诚的告诉我,我这次住院,对他的打击也很大,他也是不到四十的同龄人,但是现在已是三高加痛风,但是他更难退出,已经移民澳洲的老婆孩子也让他没有勇气走那一步。聊了半个多小时,老板最后让我再等两天,他看看有没有什幺别的办法,毕竟一起工作七八年了,还有有很深的感情。让我不要管和睦家的钱,先去整理下手头最紧要的事情,写个摘要给他。
我把所有在跟所有项目的状况总结及客户联系方式整理好,发给老板之后,老板把我拉到楼下咖啡厅吃饭,告诉我公司内部有个机会,问我感不感兴趣。
这是一个产品经理的工作,隶属研发部门,级别很高,和我现在一样,要求有较强的技术背景和丰富的一线与客户打交道的经验。主要工作内容是沟通销售及售前部门的需求,并能消化总结,然后反馈到研发体系,同时需要参与进研发的产品设计中,在架构和功能方面做出评估。
我踌躇了一下,觉得机会不错,但是担心自己做不来,毕竟自己做了七八年的销售了,虽然也算是技术型销售,但是对于产品和技术的理解肯定不如售前工程师。老板知道我的顾虑,劝我试试,毕竟我是当初团队里最好的售前工程师,这些年技术上也没有什幺革命性的变化。
心里稍微衡量了几分钟,我便答应了,老板说下周五上午,研发部老总会在北京,他会帮我去预约个面试,这段时间让我也准备下。从咖啡馆出来,我并没有跟老板回去,而是自己在楼间的小花园中漫步,整理思绪。我并不担心自己面试会通不过,这个职位很枯燥,不自由,极少会有售前愿意转过去,当前只有我一个人选,只要表现合格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让我思绪烦乱的是,这一步,迈的实在太大了,从披风破浪,每天迎接新挑战的环境中,突然进入颖儿说的那种一眼看到死的环境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
念及颖儿,微微苦笑,算了算时间,她应该还没睡,于是发了条短信给她:“对不起,我终究没能达到你的期望,我无法继续飞翔,我退出了。”
两分钟后,颖儿的电话过来,问我怎幺回事,我大概把事情说了一遍,颖儿突然问我:“破鸟,你记不记得,在我说这句话之前,我们曾经有过一个约定。”
“我们俩那时候的约定太多了吧?”我苦笑了一下,颖儿那时候古灵精怪的,想出个什幺鬼主意就要和我约定一下,这怎幺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
“大三那年,我们曾经相约,要用科技改变这个世界,要让世界变好一点。”
颖儿不容置否的说。
我突然想起来了,那是大三学期,我在写一系列的书,不是为了理想,而是为了筹钱……
颖儿的家境极好,大学时的零花钱足够她周游全国,我的生活费用虽然也比较宽松,但想要支撑四处游历,还差了不少。颖儿提出过两次旅行费用她来承担,就当是请保镖了,然后都被我拒绝,颖儿很不屑这件事,形容为死要面子的酸儒之气。
于是我在大三学期,就接了一个书商的4本书的写作任务,主要是翻译国外的作品,但是译者不能写我的名字,报酬是不到3万块钱。那几个月,只和颖儿出去过一次,其他时间都在闷头写作,颖儿出奇的很支持我做这件事,并且在旁边帮了不少忙。她的理由是这几本书是我所在行业比较前沿的技术,我这件事做的很有价值。有一次,在出租屋里忙到很晚,颖儿看着我,突然说:“破鸟,你说人这一世,怎样才算没有白过。”
我歪头想了想:“郑智化有句歌词,‘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我觉得,首先要给世界留下点印记,然后让这个世界也给自己留下印记。”
颖儿点头:“是的,所以我要游历整个世界,我还要改变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