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你倒听明白了哀家在念些什么?”
“初时为宣观世音菩萨名号单百八十次,后为念三十六次。字。其心也诚,其声也正,每念一字,妾身都在心中默默跟读。还望太后您不嫌弃。”
樱桃声音不响,却说得十分笃定。
太后念经声音又轻又软又快,还伴随着木鱼笃笃笃敲击之声。
若非熟读经文,谁都不晓得她在念啥,又念了几次。
太后仔细打量一下樱桃,一张眉清目秀的老太太脸上,满是和蔼可亲。
可一开口,就把樱桃差点噎死。
“好呀,好呀,”她半垂下眼,眼角皱纹藏不住讽刺,“阙氏娴妃就是这样凭着三教九流烧饭做菜的本事,骗到我儿么?”
樱桃立即下跪,磕了个头,辩解说。
“妾身不敢,求太后明鉴。”
她诚惶诚恐抬起头,眸子中盛满盈盈泪水。
三教九流,儒道释,懂点佛经也算是之一了。
至于烧饭做菜,她本就是御膳房一个不起眼的小娘子,能获得圣眷靠的也的确是这些微末伎俩。
太后并未骂错。
樱桃是以求饶。
她这一求饶,倒叫太后另眼相看。
在这后宫之中,有人靠家世,有人靠温婉,有人看容颜。
也有人无依无凭,仰仗小智小慧,敢用一张嘴皮子说比别人不敢说的话。
樱桃一开始数出她念了多少次佛经,就是仰仗小聪明。
这种不按常理出牌,是捷径,也是险径。
有些新晋妃子头脑太热,总觉得小聪明可以一直耍下去。
换了别人,听到太后这么骂三教九流的话,立即会撒娇反驳,用一张利嘴把话圆回来。
数年前,跪在养心殿的令美人,就是如此说辞。
先是亲自做了养生八珍汤端给太后,低眉顺眼卖弄了一堆岐黄知识。
当太后反问她是不是靠这些杂七杂八知识骗得圣心时,她立即眉眼妩媚声音柔软,说了一堆臣妾冤枉啊。
什么臣妾出身苦寒,从小别的不会倒会开伙做饭,一心只知替皇上替太后思量,有好方子必然第一个试了送过来,从未想过骗取圣上欢心。
太后您老真是冤枉臣妾了哎呀呀呀。
倒是这位阙氏娴妃好些,骂她还晓得恭恭敬敬跪下。
也不替自己一堆说辞,倒反而显得一张利嘴巧言令色了。
“可知哀家今日为何找你来?”
太后挥挥手,让她起来说话,口吻懒懒散散。
气氛一下子松懈下俩,不似刚才剑拔弩张。
樱桃暗中松一口气,面上却仍然紧绷着,只摇摇头说,“妾身愚昧,请太后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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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皇后
她说得恭敬,又不失端庄。
太后有一瞬间错觉,这小厨娘不仅仅是令美人发小,倒像是另一个德妃。
似乎是从小受过很好教养的大家闺秀。
等樱桃从养心殿离去时,她双手揣在袖子中,脚步踩得步步生莲。一路上跟着伺候的小太监们总觉得哪里不对。
明明只是一入一出养心殿的功夫,但这新近失宠的娴妃娘娘似乎完全换了一个人。
“唉,小泉子,你觉得哪儿不对劲么?”
“我远远看着,觉得哪儿都不对劲,但说不出来。”
“仿佛……七魂六魄都被替换过一样。”
“嘘,宫中最忌讳厌胜之说,可不许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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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宫。
今晚月色不好,到处是乳-白色雾气。
令美人咳嗽着翻了一个身,整个人抓着床沿,一下子喘不过气来。
“……呜呜,”她哽咽着喊人,一时居然想不起名字。
一直跟着她的贴身宫女,被慧妃娘娘指名要了去。
慧妃从来少言寡语,一直跟在德妃身后。落月宫一失势,她一下子风光起来。
新封娴妃毕竟不懂六宫事宜,德妃失去掌管后宫权柄,这协理一职暂时落到了慧妃身上。
慧妃也不多说,只一句令美人身边那谁,我看是个机灵的,倒可以调-教下。
将本就浮浮沉沉的落月宫,一下子判了死刑。
本来还陆陆续续来探病的各宫妃嫔,如今也都不来走动了。
至于皇上,也从隔日一探视,成了隔了三天问一声太医。太医说老样子,伤到了底子,怕是难好。皇上干脆也就不问了。
皇上都不问了,谁还来关心呢?
落月宫真的宫如其名,真正成了无人问津陨落之地了。
“……小昝?”
令美人好容易想起这么个难听的名字,一转眸却看见一张意料之外的脸。
一双手扶她坐稳,又轻轻抚摸她背脊,替她理顺气息。
令美人一咳嗽,终于把梗在喉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