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画境奇道。
“我,我想起来了!我和妹妹去了京城,我们原本想救家人,结果……”
慕容家长子说着,越哭越响,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
画境看他模样,不由心生怜悯。
她握住他的手,让他慢慢说。
慕容家长子于是絮絮叨叨说了起来。
他说京城官-场宛如一趟浑水,你求了这个又疏通了那个,却连刑部长官的面都见不上一面。你想拦轿子告御状吧,才晓得原来皇帝出行是要清道的,方圆百里鸟兽不近,更别提斜刺里冲出一个陌生人。案子一拖再拖,家里人一个个面黄肌瘦在牢狱中病的病死的死。谋-反证据并非如何确凿,不过是绣了张牙舞爪金龙的睡袍,不知哪个奸臣贼子有心栽赃塞在慕容家地窖。
哎。总之是笔糊涂账。
画境默默听着,时而点头,末了,她娇声一笑。
“这些官场的事我也不懂,待你修成了仙法,倒不如再上京给皇帝老儿献个丹药,佑他长生不老永世为皇,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赦免慕容氏族了呢?”
慕容家长子唉声叹气,说一句谈何容易,又说皇帝不老啊,才刚弱冠之礼呢。
画境见他打趣,也嫣然一笑,“那我呢?我老不老?”
慕容家长子颇为疑惑,仔仔细细打量眼前女子,见她媚眼如丝,唇齿编贝,不由一愣。
“你是芙蓉仙子下凡,好看得紧。”
画境满意了。
修仙问天
***
血月。
九月十五,血色弥漫。
魔教大军再次来袭,整个须弥峰上厮杀声响彻天空。
到处是魔军尸体残骸,骨头被生生剥离,断臂疑似被人咬断。
须弥峰上下戒备森严,在魔教入侵的三日三夜,派出二十四台弟子逐一结阵,将魔教大军困得无法逃出生天。
三年前,这些阵法明明脆弱得不堪一击,魔军势如破竹,一下子就从谷雨台一路逼到小雪台。
可是三年后,这些阵法仿佛暗含了血咒克星,将魔教功力克制得丝丝入扣,叫他们很快动弹不得。
与其说是魔军三日三夜的入侵,不如说是须弥峰三日三夜的残忍屠杀。
被困在七星阴阳阵法中的魔徒,无一不是倒地惨叫,更不知受了何等苦楚,最后留下的躯体居然无一完整,皆是宛如被肢解一般残酷。
画境师姐本来遮遮掩掩在吸取邪魔之法,此战大胜之后,干脆将幸存魔徒全部关入水牢,二十四堂水牢因此客满为患。她命众弟子,每日每夜吸食魔徒妖术,好让须弥峰弟子功力精进,省却无数练功时辰。
这一战,未曾惊动长老们。
长老们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斋戒闭关,等到出关时,见到已是天下太平一派清明。
他们夸了下画境御敌有功,暗示她继承须弥峰指日可待。
本来么,须弥派作风硬朗,七位长老们一直看好的都是冬至堂冷师兄接任掌门。冷师兄为人正派,威信极高,又在研修道术上比其他掌剑弟子要刻苦许多。兼之天资聪颖,所学极快,他接任下一任掌门,几乎是默认的事实。
可是,画境师姐如今一番作为,让人着实刮目相看。
长老们不知她私底下拉帮结派,逼人城府,只道她手腕强硬,能组织防御对抗魔军,实在是不可多得人才。
溪流边,一位素袍女子,正捶打着衣服。
画境恰好挽着慕容家长子的手,施施然走来。
她眉角眼梢,全是一派春风得意。
“哟,这不是冬至台冷师兄新收的女弟子么?”她戏谑几声,几步上前,用脚尖挑起她下巴。
“让我看看是何等姿色?我都诱-惑不了冷师兄,到底是谁让他在这特殊时刻还能破例收个亲传弟子?”她娇声喝问,眼睛滴溜溜在素袍女子脸上打转。
左看右看,都是一张眉眼平淡的脸。
别说她画境了,就算是樱桃也比她好看很多。
这张苦瓜脸,合该去清宁寺当姑子才好。
“怎么,见到我这大雪堂主人,也不行礼问候?”
她声音妩媚,却又傲慢凶狠。
素袍女子搁下捣衣捶,赶紧恭恭敬敬跪下来,磕了个头。
她指指喉咙,又摇摇头,再拿十指比划起来。
“这是哑巴么?”
画境皱眉。
她身子酥软,靠上慕容家长子,娇声问,“你可知这蠢丫头在胡乱比划啥?”
慕容家长子认认真真看了,轻声回答。
“她说,她练功走火入魔,嗓子哑了,幸得冷师兄出手相救。”
“还说,不认识大雪堂主人,如今磕头赔罪了,大人莫要见怪。”
“哦,倒是个懂规矩的。”
画境一下子兴趣寡淡,无聊摆摆手。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