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头牌,学指压呢,就是一等洗脚婢了。”
她咯咯笑起来。
一群女眷也掩嘴赔笑,气氛好不尴尬。
樱桃闭上眼,似乎快要哭了。
大小姐肆无忌惮打量她,盼着她赶紧崩溃。
可是,等她再睁眼时,却露出笑来。
她轻轻巧巧站了起来,“姐姐怎么说我都成,若是姐姐喜欢,我这就上台扮个小青来。”
她乖巧一低头,扭身去换装。
恰如高潮时,猛然退潮。大小姐跺跺脚,想骂一句“贱婢,谁是你姐姐”,竟也骂不出口。
她这么低眉顺眼,倒让大小姐显得咄咄逼人,刻薄寡恩。
大小姐一脸怨恨,看着台上锣鼓喧天,油纸伞下走出一个青衣女子。
***
世子步入宴会时,戏唱到了尾声。漫天洪水逼人,青衣白衣在惊涛骇浪中翻滚。
轻盈步伐,凌空翻了无数跟斗,青色靓影,似乎比白衣更为瞩目。
在座诸人,没有人身份显赫过秦王。无论男女,都一一过来行礼。
主人们更是呼人换热酒切新菜,围着他说笑找趣,丝毫不敢冷落。
他眉眼温润,与众人一一见过,十分礼数周全。
大小姐装腔作势评点花期,他也信口拈来诗句,对答如流。
只是偶尔眼眸转到台上,还是被一抹绿色惊艳。
唱念做打,翻腾转圈。
比台上端庄白蛇,更加淋漓肆意,动作放得开。
“呵,”大小姐眼眸也跟着转了一圈,纤纤玉指笔画着台上,“扮青蛇的小娘子,可是我们府邸上知名的能人,她和她娘亲可是有故事的人。”
她顺理成章就勾到了樱桃母女身世,翻来覆去提了好几次“洗脚婢”,脸上满满怜悯,又不停夸着樱桃扮相好,不当青衣实为可惜呢。
等戏一唱完,她就嚷着,要樱桃赶紧卸妆来见世子。
“哎呀,都是樱桃戏瘾犯了,非要上场演一段呢。”她一手扯过樱桃衣袖,一边悄笑解释,“来,还不赶紧见过世子爷。”
“原来是贵府二小姐,”世子垂下眼眸,温声说,“失敬。”
樱桃甜甜一笑,万福行礼。
“雕虫小技,让世子见笑了。”
庶女逆袭
酒过三旬,戏台子上咿咿呀呀又换了人唱。
宴会快近尾声。
大小姐不是天性愚钝的人,稍微看个眼色,就晓得世子对樱桃颇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她千娇百媚地笑着,半个身子挡在樱桃跟前,和世子扯着别的话题,又赶紧横一眼贴身丫鬟,让她准备。
贴身丫鬟唤作阿柔,最是机灵通透的。
大小姐脑子里想的稀奇古怪或是阴狠毒辣之事,全是她付诸行动,步步实施的。
大小姐眼角迅速划过樱桃,目光如刺,又嘴角看似不经意上扬,却正好偏向哥哥的方位——
阿柔如何不懂她意思。
等樱桃回到自己那一桌,阿柔悄悄去拉了大公子贴身小厮商量,然后就笑盈盈走到樱桃这一桌,款款福了一下,礼数十分周全,俨然把樱桃也当府邸小姐来看待。
“后厨厨娘正按着新法子学栗子炖鸡,调味比例总是不得味,还望樱桃姑娘指教。”
樱桃一愣,想起前些日子她下厨顿了一碗栗子鸡,府邸上上下下都夸好吃。大小姐一边骂她狐媚子,各种使手段讨长辈们欢心,一边又冷笑着问她,怎么这菜谱还要私藏么,也不拿到厨房教教厨娘?
樱桃忍不住想打自己脑壳,她只是手写了一张方子,交个厨娘,又叮嘱了几句要点,未从头到尾教过她。这下可好,大小姐估计要在这上面做文章,下绊子呢。
她脸上满是笑意,点点头,说一句这就去。
同桌的女眷们掩嘴笑着,口中夸她能干,还会烧私房菜。
可她们神色之中掩饰不住的轻贱看低,许是大小姐刚才那番数落太为直白,太为深入人心。樱桃于是活脱脱成了一个洗脚婢养的贱丫头,不是唱戏,就是烧火做饭。
***
后厨热火朝天。
前面流水席不停歇,后面就忙得脚朝天。
越是到宴席尾声,越是要上压轴菜。
樱桃怕厨娘弄不好,干脆让厨娘备汤,这道栗子炖鸡她亲自下厨。
不知怎么想起宫里,她是御膳房最得宠的小娘子,日日烧个拿手菜,就能争宠。
说起来,今日见到的这位世子爷倒是个白白净净的主,长得有七分似小皇帝。
看着似乎不比小皇帝腹黑,也不必小皇帝活泼,是个安安静静不惹是非的性子。
世家子弟,书香门第。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一勺酱油淋下去,鸡皮酥软泛黄。
氤氲白雾升腾,香味四溢。
说起来,每个站台的男主都长得像那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