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记者的话筒摔在了地上:“照什么照?赶紧给我滚开。”
她泼妇骂街的姿态威慑住了不少人, 他们都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器材,生怕苏母发脾气动手砸烂设备。要知道他们现在用的机器可不便宜, 摔坏了是要自己赔的。
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从苏母的身上闻到了未来几天的噱头。[深刻探讨,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造成了孩子性取向不正常]、[同性恋的家庭暴力算暴力吗?]
这些爆炸的、具有争议的新闻,将是他们升官发财的基石。鬣狗们闻到了肉香, 兴奋地露出了獠牙, 至于被拖在地上带走的苏酥,没有一人关心。
在窗户边, 林辰目睹了外面的全过程, 他无法安心的待在这里, 他刚要离开校长就上前拦住了他。“林辰,你觉得你去了能帮助那个学生什么。”
林辰停了下脚步,神色复杂。他不能像处理陈澄父母那样去处理苏酥的事情, 因为他们没有触犯法律,没有对苏酥进行能加以重罚的家庭暴力。在华国数千年的传统中, 有个固有的概念,就是子以父纲, 孩子是父母的私人物品。
对于家长而言,因为成绩不好、孩子不听话,打骂孩子那叫爱的教训。父母打孩子那叫暴力吗?那叫爱的批评。所以他以这个罪去检举苏酥的父母, 不会有任何作用。哪怕是走到法庭上,正儿八经按照法律办事,所处罚的也不过是一两天的拘留罢了,不能解决苏酥的根本问题。
而苏酥父母,又是典型的封建市井小民。因为知识和视野的局限,让他们拘泥于一亩三分地,眼光短浅且粗鄙,给他们做思想工作,让他们了解同性恋不是一种病,还不如让他们蹲一天局子来的效果更快。
所以,在这件事上,林辰能给的帮助很少,甚至无法帮她改变这个已经腐朽的家庭。他握着拳头,在看见苏酥被她的母亲拉进了的士后,说道:“老师,对不起,如果这次没有人帮她的话,以后可能就帮不到了。”
苏酥的性格柔弱,十几年接受的家庭教育告诉她,父母是她的天,是她不能忤逆的神,所以她不敢反抗,被动的承受着父母在她身上施加的暴力。而她认为的唯一能解决这样痛苦生活的,不给家人造成一点伤害的方法,就是死亡。
所以,如果这次林辰这次必须伸出援手。校长拦不住他,只能放任他离开教学楼。他望着三中的大门,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世道啊......”
坐上的士没有二十分钟,苏酥就被她的母亲扯下了车。她的额角的头发已经浸染了一层鲜红的血,汗水和头皮的淤血杂糅在一起,落进了眼睛。她家单元门楼下,停着一辆小巴士,上面写着“XX治疗中心”。
一个穿着富贵,文质彬彬的男子走了过来,义正言辞的对苏母说:“这就是您要交给我们的孩子吧,来孩子,跟叔叔走,叔叔会治疗好你的。”
他伸出手想要擒住苏酥的胳膊,但是却被苏酥打开。苏酥极力挣扎着,拒绝他触碰自己的手。“别碰我,我不想进去,妈妈我求求你,不要把我送进去好不好?”
苏酥抬起头,向着苏母求救,她低声哀求着,紧紧地抓住了母亲的胳膊。她相信着她面前的这个女人,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她相信虎毒不食子。
苏母刚被她碰到,就嫌恶的将她的手刮了下来,将苏酥扔到了男人面前:“别不识趣,我这是为你好。”接着对着男人说:“那就麻烦您了。”
说完,转身离去,没有一丝留恋。
苏酥就像是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可怜又可悲的被几个男人架着往车厢里塞,她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哽咽号啕。
“为你好”这三个字,苏酥从小听到大,可是没有哪一次比现在更让她难受,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妈妈的孩子,而是一个傀儡。而现在这个傀儡坏了,需要送去维修。
林辰赶到的时候,正好和治疗中心的车撞上,他立马打转反向盘,堵住了这辆车。中心负责人下车一看,刚准备骂林辰挡道,就被一拳撂倒在地。
“你!给我打他!”负责人捂着出血的鼻子,破口大骂。车上的保安跳了下来,卷起袖子往林辰的方向走。林辰沉着脸,没有留手的往他们的脸上招呼去。
尽管他才退役不久,对很多东西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对这种治疗中心他还是有所耳闻。原本好好的孩子进去没多久,就变成了一个任人摆弄的木偶,菱角被磨平,作为人的人格尊严不复存在。
对于这种打着幌子救孩子,实际上是在摧毁孩子作为人的权利的机构,林辰没有任何怜慈。几个彪形大汉,在林辰的手下过不了三招,就被打趴在地。
林辰将驾驶座上的人扯了下来,一掌劈在了他的后脊椎上,然后抬脚将他踹了出去。在负责人的身上,他找到了钥匙,林辰将钥匙扯下来走到了车厢后面,打开。
苏酥的嘴巴被塞了毛巾,在见到林辰后她囫囵不清的呜咽起来,蹬着自己的双腿。林辰上前给她解开了镣铐,打横抱起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