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第十五夜：破晓

    “13床的陆为。他人呢？”

    “啊？我把姐夫送回宾馆就要回保护站。你要见队长，不如跟我一起去？”

    护士瞧了眼13床空空如也的病床，皱着眉说道：“他早上就出院了，你们不知道吗？李医生让他静躺七天，这才几天呢，你们做亲友的也不劝一劝。枪伤是那么好养的吗。”

    “啊！你是北京来的，找哥哥的那个！你怎么在这里？”

那也总有出来的时候。等他出来了，或许就能问一问。

    她从岗亭透明的玻璃里望过去，那几人之中不仅有着昆仑宾馆的老张，也有曾在保护站有过几面之缘的藏族小伙多吉。还有一个汉族人，林瑾记得也是巡山队的。

    “不用了，我去火车站就好。快开学了，我也该回北京去了。”

    陆为送来医院时在急诊室，手术过后进了住院部。昨天多吉来看过他一回，今天已经熟门熟路，带着林瑾和老张上了楼。

    她拉正了自己的领口，摘了头上的皮筋，重新绑了绑头发。

    此时此刻，车还是这一辆车，然而境地全然不同。她和陆为早已不是陌路人，而巡山队有了她寄来的钱，将该修缮的车都修缮了一遍。如今他们还抓到了如今可可西里最大的盗猎分子，让可可西里迎来了短暂的可供喘息的太平。

    林瑾摇摇头：“不是。我来找我男人。”

    几乎是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多吉就认出了她。

    “姑娘，你是来找谁的？阿爸？”

    “马阿大被队长抓了呀！”多吉笑起来，指了指公安局里头的方向，“就在里面关着呢。北京已经知道了吗？”

    多吉摇头：“没呢。队长受了点伤，在医院呢。诶，你找队长的话，我们正好要去医院看看队长。要不然一起？”

    林瑾站在半下午的太阳下，仰面看了一会儿蓝蓝的天。一朵云都看不见，这天气好极了。

    “那陆队长，他现在也在公安局里吗？”

    在藏区，一块砖头掉下来就能砸中三个多吉。但眼前的多吉就此一个，听见有人叫他名字，诧异地转过头，就瞧见了一个白皙娇小的姑娘，一身的学生气，和这里的粗犷格格不入。

    大叔还算热情，给她倒了热水，怕她无聊，又与她闲侃。

    她放下水杯，跟大爷匆匆道了声谢就快步走了出去，在他们上吉普车前，开口叫住他们：“多吉！”

    “出院了？”多吉略有些尴尬，转头看了林瑾一眼，又看看护士，“不好意思啊，那我们这就走。”

    “他被抓进里头了？”

    怕里头的护士在做一些私密的检查，多吉久违地礼貌起来，敲了敲门再推门进去。

    她笑着摇了摇头。在这里，她已经找到了她的答案。

    林瑾依然摇摇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什么消息？”

    三人从哪里上的楼，又从哪里下去。到了楼下的小卖部，多吉掏枚硬币打了个电话。

    林瑾笑笑，陆为那个人的确是这样，一心挂念的，都是那片圣洁的土地。

    林瑾点点头，走上前去，直说出来意：“我是来找陆队长的，他跟你们在一起吗？”

    “队长应该是被尼玛接回保护站了。队长就是这样，离开可可西里一天都难受。这回在北京那么多日子，又在格尔木呆了几天，肯定早就想回可可西里去了。”

    分别的时候，陆为让她好好生活。这是她答应了他的事，她不能食言。生活的好坏或许不只流于表面，但她想以更好的样子出现在陆为面前。

    多吉常年在可可西里开惯了车，车技野蛮，方向盘猛地转，油门呜呜地踩，很快飙到了医院门口。

    她的人生总是在经历一场

    她一边等着，一边喝着热水。等了没一会儿，果然看见几个人从公安局里出来。

    多吉惊奇地挠挠头：“找队长？诶？你听说了？这消息这么快都传到北京了吗？”

    多吉电话结束，叫住林瑾，把她从对蓝天的欣赏之中拉回。

    太阳很大，门卫见她等在门口，好心邀她进了能遮阴的岗位亭里小坐。

    林瑾含笑点点头，坐上了多吉的车。

    坐上了车，她才想起来，这辆车便是她刚到保护站，陆为让多吉送她离开时的那一辆车。那时，若非这车的火花塞坏了，估计陆为也下不了亲自带她进去找哥哥的决心。

    里头果然有个护士，正在为患者测量体温。瞧见几人进门，护士有些意外：“你们找谁？”

    “就前几天，队长回来的那一天。那天队长和尼玛一块儿，把马阿大骗去了姐夫的宾馆，一下子就抓住了他。”多吉乐乐呵呵的，连带着一旁的老张也乐乐呵呵的。

    “那没事。知道他没事就好。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他的笑一贯都极具感染力，林瑾一看，便也微微笑了起来：“马阿大被抓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站在病房门前，林瑾的脚步停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