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好有担当,她很难不爱。
“有全天下的人为娘娘祈福,娘娘福气多得有盈余,这胎定会平安无事。”
语毕,姜娴忍不住做了个僭越的举动。
她伸手去握住了皇后娘娘露在帘外的那只纤弱的手:“有我坐镇,如果旁人生了歹心,也必被我当场拿下。”
姜娴性子冷,鲜与人有肢体接触。
可这一刻,她却觉得只有握住她的手,才能给她一点信心,一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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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却不知道,姜娴是真想进产房陪她。
这事儿两人说了都不算,姜娴转头就去找了皇上,求他同意。谢彻先是想同意,接着又摇头:“可是皇后的意思?”
皇后生产,皇帝是必然在正殿坐镇的。
但产房里发生的事,他也无从得知,如果有个信得过,必要时刻又能拿主意的人在,必然有利于皇后。可随即,谢彻想到的是姜娴进去产房后,会成为皇后安危的宫,他才能随意取用玉玺。谢彻倒是在登基前就已成家,只中途耽搁了两天,皇后才入住建章宫。
帝后一体,无关情爱。
更多是利益和责任,是命运共同体。
“如果皇后有个万一……”
谢彻闭了闭眼,按住她的手:“朕不能承受没了她,又要看到你承受流言蜚语和母后的震怒。”
结果天还没亮,皇帝的担忧就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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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产
建章宫那边前脚刚发动,就有脚程快的太监来通报。皇后生产,不仅是全后宫的事,更是前朝的大事,今夜注定无人好眠。谢彻起身更衣,来不及好好梳洗一番,便携姜娴赶至建章宫。
章贤妃和容贵妃住得近些,早早候着了。
一见到皇上,她们便跪下来恭迎圣驾。
“都起来吧,”谢彻无心拘那虚礼,摆手让众人都起来落座,他在上首坐下。他心烦意乱得想站起来来回踱步,只他一起来,满屋子的人都得站着,一个个的杵在那里,更叫他心烦,索性坐下来沏了杯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皇后可还平安?怎么里面儿一点动静没有?”
容贵妃回话:“娘娘才刚发动,怕是还要好几個时辰,方才娘娘吩咐,若是皇上来了,求皇上回去歇着,免得误了早朝。”
“朕和皇后说两句话。”
谢彻起身,走到门外,唤了声:“皇后若是安好,便回答朕一声,若不想使力气,便让身边的人代为回话。”
“回皇上的话,臣妾无事,只是自知还有一段时辰,不想皇上白等。”
皇后回话的声音非常近,可见还有力气走到门后。
“朕自有分寸,快扶皇后回去躺着。”
谢彻道,转身让梁遇寅带话去长乐宫,让不必惊扰了太后。他自己年轻力壮,熬一晚上不误事,倒不想让母亲跟着受累。他重新坐回去后,重重叹了口气,握住姜娴的手:“上回朕如此慌乱,还是你生昭儿的时候,”他一顿:“皇后体弱,更教朕忧心。”
他拍拍她的手背,不想她误会他厚此薄彼。
姜娴有武功底子,平时勤加锻炼,体质比前朝寻常文官好上数倍,更何况是深宫妇人?相反,皇后积病已久,自然更令人担心,姜娴不会因此和皇后较劲。
“臣妾只是在想,生育之事如此凶险,若由身子强壮的丈夫代劳该有多好。”
谢彻:“……”
谢彻:“想得很好,下次不许想了。”
建章宫陆续有妃嫔来到,只是位分低微的,连入正殿的资格也没有,只能在外面站岗。她们知道皇后生产,圣驾必至,于是都在不违制的前提下,打扮得精致漂亮,为求搏君驻目。
可惜,她们注定要失望了。
谢彻让穿得花枝招展的妃嫔都去外边候着,惹她心烦。
此举正中容贵妃下怀,就连陆容华也被赶了出去,马婉仪因为不想扎贵妃的眼,穿着得特别朴素,倒赶巧得了皇上一句“端庄”的评价。
有皇帝坐镇于此,正殿安静得落针可闻。
按规矩,原是不许皇帝为了妃嫔生产而熬夜误朝的,但皇后是国母,生的嫡子嫡女也有着不一样的政治意味,皇帝在这儿守着算正经事。
容贵妃发作完那一帮妃嫔后,重新坐回来,对姜娴说:“让她们来守着皇后,本宫看她们怕是想连皇上都勾走,没个正形的东西!”
姜娴注意到,容贵妃今日的妆比平常淡,显然是出门太匆忙,只来得及描了眉和口脂,但她底子好,这会更显清艳动人。
“姐姐息怒,有姐姐坐镇,谅她们不敢胡来。”
姜娴安抚两句。
一旁的章贤妃沉默不语地坐着,手一直轻抚手炉--她一急就想撸猫来平静思绪,今儿不能带着猫来建章宫,无猫可撸,只能拿手炉将就一下。
这一夜,漫长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