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李礼说，不苟言笑的表情看起来像在生气。

    「我知道了。」何以辰说完，便依指示方向走。

    直到最后，默默在后头的何以辰，他随时可以反悔离开。

    独留下的何以辰，匆忙穿起衣服。

    李礼抬眼看了何以辰。

    何以辰赶紧起身跟在李礼的身后，在行走间，他完全不敢看向他人，尤其在经过吧檯时。

    「不用。」何以辰小心翼翼走向中岛。

    赶快打哈哈地呼咙过去啊！

    「诊所是我妈的杰作，她太high了。」李礼无奈地说，「差一点诊所就要被她们一群贵妇佔领。」

    他们总保持着很微妙的距离。

    「你不是要跟我上床？」李礼反问。

    「好。」何以辰乖顺地说。

    「欸，你还不下床吗？」李礼问。

    「浴室在客厅左边直走底，乾净的毛巾在浴室外旁的柜子上。」

    「喔，好。」何以辰急忙爬起身下床。

    这是什么意思？何以辰见状，不禁怔忡。

    万般思绪在脑中翻腾，何以辰不禁想，到最后，他的后悔，会是哪一种，后悔没有发生抑或是后悔发生了？

    李礼并没有强迫着何以辰。

    这时，后悔还来得及。

    然后……

    李礼这时拿出一个深锅煮水，并在水中放盐，然后从冰箱拿出食材，水滚之后，放入义大利麵，再拿出一只平底锅，放在另一边的炉台。待义大利麵已经软化，他夹出一条试吃，软硬适中时，便把麵捞出来放在一旁备用。点开平底锅的炉火，他倒入橄欖油，一边调整火力，一边迅速切好蒜头与辣椒，依序放入平底锅拌炒。他专注在料理时，没有注意到何以辰走近。

    其实根本是吊桥效应，何以辰自嘲地想。但，为什么？内心的纠结又多了一项—这人为什么答应要跟他上床？

    「喔。」何以辰傻傻笑了笑，不知该如何附和。

    李礼看了一眼何以辰，没有再多说什么，便逕自先离开房间。

    「好哦。」何以辰坚定地说。

    「你很惊讶的样子。」在中岛前喝着咖啡的李礼见何以辰四处张望的反应后说。

    连何以辰自己都吓了一条，急忙挥手企图圆场，「欸，我开玩笑的。是天气太热了，把我给热晕，请不要在意我说的话。」

    「好香。」刚洗好澡的何以辰，一边靠近李礼，一边探头看。

    「真是抱歉。」何以辰有些惊慌失措，他忍不住想，都婉转形容了，还是不行吗？

    「要和我上床吗？」何以辰衝动地脱口而出。

    「我肚子饿了。」李礼说。

    李礼睁着眼，看向何以辰。

    李礼二话不说，将书收入包中，很乾脆地起身离开。

    彷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看似回到风平浪静之时。

    「要喝咖啡吗？」李礼看了看何以辰说。

    「好哦。」李礼说，低沉的嗓音，认真的语气，并不像是胡言乱语。

    极简的风格和富丽堂皇的牙科诊所有着天壤之别。

    这是一场始料未及的开始。

    偌大的起居空间，一分为二，挑高的客厅，摆有精緻的皮质沙发组和齐全的个人音响组。没有过多的居家摆饰，简单素雅却显得冷清。紧邻的开放式厨房，白色的厨柜系统，同一色的不锈钢厨具，搭配大理石面的中岛，大方素雅。

    以橄欖油和蒜头为基底，辣椒调味

    「走吧。」李礼在经过何以辰身边时，冷不妨地丢下这句。

    「那是……」何以辰垂下眼，低声呢喃。球又回到他的手上，该怎么做，又是他得做选择。

    低沉浑厚的嗓音将何以辰拉回现在，「喔！」他迷茫间应了声。

    「我以为你走诊所那种奢华路线。」何以辰本来打算用浮夸来形容，想想后决定改用奢华。

    也许，真正打动内心的理由已经微不足道，但何以辰还是想告诉自己，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出乎意料的温柔，总是冷淡而面无表情之下，其实很温柔。在他面对牙齿治疗的恐惧之下，双手紧握地合十，是细心与温柔让他卸下心防，他一直看着那琥珀色的眼睛，他甚至没想到，会替他擦去喷溅在脸上的水珠。

    天菜嘛！想跟他上床无可厚非。

    「好哦，是什么意思？」何以辰一脸茫然。

    李礼见状，不以为然，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书阅读。

    何以辰的两颊正在发烫，但他要自己不要退缩，不要让人发现他其实很害怕，现在他开口的话，一定可以听出他在发抖。

当变态，何以辰不禁想。

    他到底在做什么呢？何以辰望着李礼昂然的身影，他有宽厚的肩，一看就结实的身材，高大挺拔，甚至有一张俊俏的脸庞。

    「那去洗澡吧，我来煮义大利麵。」李礼转而走向流理台，清洗咖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