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
翌日,尹棠收到了白景平的电话,邀她去白家面谈,他还是没有对她说出退婚两个字。
尹棠的母亲唐女士一早就不见人影,父亲尹先生倒是积极,眼看着就要逮住尹棠进行世家女子精英教育,尹棠找了个借口搪塞便出了门。
她当然不是去找白景平,他约她的时间是下午,那这空出来的这一上午的时间,足够她了解自己不在的这一年间究竟发生什么了。
白景平是校园里邂逅小白花的,仿佛套路的爱情,富家少爷对纯洁坚韧的小白花一见钟情。白景平甫一见到小白花,便是天雷勾动地火,总之这三个月她们两个一直在上演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大戏,这周比较反常,不知道怎么回事,小白花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冰消雪融,甚至主动提出要带他去探望自己妈妈,时间刚好卡在尹棠预计回国日期,白景平自然是毫不犹豫推掉了接机。
尹棠意外撞见白景平的那次,正是白景平第一次去探视小白花母亲。
尹棠还得知,小白花家里是开杂货店的,这个时间,她应该在店里。她一想起小白花就想到那天她削苹果行云流水的样子。鬼使神差,她打开定位功能,驱车驶向那家对她来说有点远的杂货店。
小白花家这家店,与其说是杂货店,倒不如说是杂货铺,蔬果罗列在店铺门前,店内狭小的空间拥挤着很多尹棠看不懂用途的小玩意,尽管东西多,但是这个小小铺面却格外整洁,玻璃柜台上还摆着三两盆凤尾花,招财猫摆件一晃一晃的。
尹棠刚好赶上小白花进货回来,小卡车呼啸着停在店前,小白花利落地下车向司机道谢,毫不拖泥带水地打开了车厢门,开始搬货。货品多是箱装的,只有零星几个麻袋,看起来分量都不算轻。
司机仿佛看不见小白花一个人搬货的吃力,也不下车,手里夹着未点燃的烟和她调笑,小白花似乎和她关系不错,一声声陈姨喊得很甜。
小白花个子不算矮,但是身材偏纤细,搬货时显得十分柔弱的样子,搬了几箱就已经气喘吁吁,鬓角的头发散乱,被风吹起来抚过她的脸庞,尹棠莫名觉得眼前不是卑微打工人搬砖现场,而是一幅流动的风景画。被唤作陈姨的中年女人看起来表情古怪,似乎欲言又止,但是接触上小白花的眼神,便带着些微妙的揶揄了然地闭上了嘴。
只剩最后一箱的时候,小白花的脸上已经染上了红晕,汗将刘海打湿,她微掀起衣服下摆散热,甩了甩头,尹棠看到她发尾一滴晶莹的汗珠飞落到半空,与此同时,女孩突然转头朝她笑了笑。
尹棠大脑空白一瞬,发觉脑子一团乱麻,怎么也忘不掉刚刚那个画面:白色t恤的女孩汗津津地在阳光下露出的笑容,好像能把一切已经滋生的、正在滋生的黑暗融化掉。
她甚至没来得及思考小白花反常的行为,就已经调转车头离开了。
尹棠回了尹家,仔细考量后,得出结论:对小白花产生的异样情绪是因为偷看被抓包而产生的肾上腺素飙升。她对这种情绪十分陌生,但并不算讨厌,于是刻意压住内心不合时宜的悸动,让尹家司机送她去和白景平的约见地。
退婚一事显然已经板上钉钉,尹棠并不感到遗憾,思考着如何能让它利益最大化。
这时司机停下车为她开门,餐厅的接引彬彬有礼地将她引入提前预定的包厢,白景平早已等候多时,站起身为她拉开椅子。他身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并没有扣西装外套扣子,里面的白衬衫扣子也解开了几颗,可以看到形状优美的锁骨。尹棠注意到他戴的袖扣并不是他一贯的风格,这颗镂空雕花设计的袖扣在他一贯的宝石袖扣审美之中显得格外特殊,但是尹棠没有多问。她不紧不慢点了单,没等多久菜品就齐了。
白景平耐不住性子率先开了口,他用上了儿时对尹棠的称呼,糖糖姐,我
怎么?尹棠已经开始吃了,她吃东西的速度并不慢,在兼顾用餐礼仪的同时保证自己的机能补给需求,正是她所擅长的。
良久沉默。或许他有愧疚,但不多。所以他又开了口。
我觉得我们的婚约没必要维持下去了!他眼里闪烁着大概是真爱无敌的光,过去,我是没有分清友情和爱情,现在我知道了爱一个人的感受,所以是我对不起你,糖糖姐。尹棠没来由想笑。退婚?可以啊,她轻飘飘回答,与此同时披上自己的外衣准备掉头走人,离开前她想到某件事,脚步顿了顿,回头叮嘱白景平,过阵子是我爷爷的七十大寿,退婚的事寿宴之后再公布,不要影响老人家过寿心情。白景平看到她干脆利落就同意了退婚,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尹棠提醒他他才回神,看到他犹犹豫豫点了头,尹棠便满意离开。
她走到了餐厅门口,推开门就和门口的人四目相对,白裙子的女孩又绽开了笑容,她眼睛很亮,伸出手落落大方地介绍自己,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苏名卿。尹棠伸手和她虚握了一下,表情微冷,回应颇有些冷淡,尹棠。苏名卿并没有在意她的疏离,反而凑近了些。
身后传来白景平惊喜的声音,他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