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站在跑道外,看着列队等待指导员到来的新面孔,以及几张混杂其中,还没退队的旧面孔,她百感交集,有些怅然若失。
第一次以旁人的身份去看别人训练,以后,她不再是一名教官了。
大一的时候,教导大队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不是她一个普通教官能知道的。
她只知道自己是重新整合起来的教导大队新一批教官的其中一个。
他们和教导大队的指导老师一起摸着石头过河,经历了许多挫折与磨炼,一直走到了现在。
训练日常的苦笑痛泪让她收获了一群并肩作战的队友。
正因为大家感情深厚,原本只想在教导大队呆一年,混个素拓分的大家伙不约而同地,在结营当天的聚餐中,在酩酊大醉里,在校长和老师的怂恿下,从心许下了再带一年的誓约。
如今第三年,他们这批人几乎同期退队,只有
就在此时,有人拍了拍蔚珊的肩膀。
她转身回头,仁祺!
她眯眼笑了起来。
只有仁祺,继续留队,为了另一个四千五百公里归零的誓言。
不用训练了还起这么早。郑仁祺黝黑的脸上绽放出两排大白牙,白的有点扎眼。
他的脸朝跑道撇去,五公里,来不来?
她默默看向一旁在台阶上绷得笔直,紧张得宛如一根根木桩的师弟师妹们,郑指导,你不是带训吗?
再有两分钟,让他们跑圈,怎么样,一句话,来不来?
我跟在队尾?
可以,必要时候喊个口令,调整下步伐。
蔚珊无语地捶了他一拳。
十一月有校运会,作为方阵的旗手,军训完的姚华仍要每天早起,这不,他方阵的训练刚结束,正准备去吃早餐,然后去上语文课。
经过田径场,看到蔚珊穿着宽大的绿色短袖,黑色短裤,和一身迷彩服的男教官站一起。
他认得那个人。
军训的时候,每次营集合都在他们连的左边。
姚华最高,排在队伍的最末位置,每天都能看到那个郑教官压他们教官的帽檐。
蔚珊还会从他衣兜里掏西瓜霜含片吃。
两人站在自动售卖机前,蔚珊接过对方递上的乳茶,拧开后咕噜噜喝了一大口。
姚华看不到她的表情,目光落在她手里的瓶子上,眼神黯淡,黑中带棕的瞳孔里可见的是控诉,他抿了下双唇,骗子。
蔚珊买的包子已经凉了,只有豆浆还温着,她不喜欢吃凉包子,咬了一口便有些嫌弃地塞回了食品袋里。
郑仁祺见状,不好吃吗?
凉了。
忽然发觉自己在吃独食。
好歹是同甘共苦,一起蛙跳淋雨跑圈的队友,你要不要,没热的好吃。
什么馅的?
老坛酸菜,要不要?
来一个。
蔚珊打开袋子,把自己咬了一口的拿出来,你拿最下面那个吧,那个没有被碰到。
两人凑到一起面对面分包子,头挨的有些近,但两人都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只顾着分个包子。
毕竟他们队内不论男女,各自把对方当亲密的战友。
训练时各自最丑最搞笑的样子大家都相互见识过,之间的感情胜似亲人。
这种无意识的亲密他们向来自然而然,却没有越界的举动。
殊不知有个旁人不是这样想的。
军训期间,校级和院级各大部门和社团招新的势况如火如荼,随着军训结束,已接近尾声,而教导大队的招新却正要开始。
蔚珊希望能把姚华招入大队,也曾多次向他发出邀请。
那会儿还在军训,学生宿舍楼下支了两排帐篷,穿着各色logo部服和马甲的男女像是夜市里叫卖的摊贩,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穿着军训服的人,脸上笑容可掬,逢人兜售自己仿佛不值的部门,但作为过来人的蔚珊知道,这些师兄师姐,现在笑的多热情,面试的时候就有多严肃,筛选的时候有多严格。
军训第三天,训练休息的间歇,蔚珊刚开始只知道姚华很高,她时常穿在队伍中纠正他们摆手的动作,每次贴在他面前走过,平视的目光只能看到他的胸口。
后来,蔚珊发现和其他人的偷鸡摸狗不同,姚华训练很专注,很认真。
没有看不起专科生的意思,但比起她上一年带的工商本科班,他们班,吊儿郎当的刺头确实多很多。
因而,姚华这种训练态度的学生自然深得她的心,故而她蹲在姚华面前,第一次对他发出招揽的讯号。
姚华沉默了几秒,表情纠结犹疑,你还留任吗?
没有什么可隐瞒或不可说,蔚珊直言道:大三了,我不留了,我要空出时间做其他我想做的事。
姚华没有刨根问底,字里句间却泄露自己的选择,他想去brt,一个众多说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