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这十九年里,他或许曾经也收到过类似这样的好意。
可从未像这样一次,让他想要回应。
似乎这个答案是来自他的内心,让他隐隐有些期待。
时光如梭,转瞬天气越发炎热。
暑假降临,午间院子里蝉鸣不断。
温礼撑着下巴,百般无聊的伸手去揪窗外嫩绿的树叶。
今天是霍璟言的生日,两人约好了要在画室碰面的。
她准备好了画板和画纸,为此还拆了一套新的画笔和颜色盘。
‘砰砰砰’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温礼的思绪。
霍璟言站在门外。
他穿着黑色长裤,白衬衣式短袖,少年气清爽十足,普通的打扮给人感觉却又与平时不太相同。
“生日快乐呀霍璟言。”温礼笑得眼睛弯弯如月牙。
“谢谢。”
“进来吧。”
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温礼的画室。
里面很大,整个布局十分艺术。
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图,壁柜上摆着人体雕塑手工艺品,靠近窗边有一张墨绿色的单人沙发,旁边小圆形的玻璃茶几上还放着花瓶。
花瓶里插着几朵他叫不出名字的花,空气里都是那花朵幽幽的香味。
“你坐在那里就好了。”
温礼手指的方向是画板正前方两米外的小凳子。
霍璟言听话的坐了过去。
他的坐姿很好,脊背挺得很直,双肩已经有了成熟男性的宽厚感。
温礼拿起画笔,粉白的指尖点了点画板,发出清脆的响声:“你别低着头啊,抬起头与我对视。”
霍璟言的身子很明显的僵顿了一下。
他从不喜欢与人直视,也不敢从别人眼里看到自己的脸。
因为或多或少会接收到对方的同情怜悯,甚者鄙夷和厌恶。
如果大小姐看穿了他从灵魂里散发出来的卑贱,她还会不厌其烦的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每个好人都是平等的吗?
她会不会也像以前那些试着靠近他的人,在得知他的敏感和卑贱后,从而对他产生厌恶和排斥?
所以当温礼让他抬起头与她对视时,霍璟言垂着眼,装作没听到,专心扫视着脚下的瓷砖花纹。
见他迟迟没有动静,温礼皱起秀眉。
放下画笔,她抬腿朝着霍璟言走了过去,伸出的两只小手以一种很强势的态度捧起他的脸,帮他抬起了头。
“为什么你总是低着头呢?”
平日里他与自己讲话与别人讲话,也总是垂着头,几乎从来不和人视线相对。
“你长得很好诶,眼睛也漂亮,一直低着头也太可惜了吧。”
她近在咫尺,俯瞰着他,带着善意的微笑。
脸颊两侧,紧贴着女孩儿柔嫩的掌心。
霍璟言呼吸一滞,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重重的锤了一下。
大脑一抽,如同触电的感觉瞬间袭遍四肢百骸。
陌生的悸动像潮涌铺天盖地的要将他淹没了。
霍璟言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上次心跳得很快,还是温礼教他什么是爱的时候。
霍璟言僵挺着脊背,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的抓着,他努力克制自己的习惯,脖颈上忍得青筋凸起,似乎下一秒就会条件反射的低下头去。
“这样就挺好的,保持住,我很快就能画完。”
温礼高兴的重回画板后,拿起画笔,开始在纸上勾勒他的面部轮廓。
如她所说,霍璟言的确是长得很好,五官比列也近乎完美,像是一件刻意做出来的工艺品。
优秀的傲挺鼻梁,唇瓣很薄,合在一起形状漂亮。
柳叶眼的眼尾微微上翘,明明是看人深情的眼型,放在他的脸上却叫人品出几分清冷感。
高岭之花!
疏离又骄傲的高岭之花。
温礼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这样一段形容词。
时间分秒流逝,画笔在纸张上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直到温礼终于说出那句好了,霍璟言才松口气,脖子自然软了下去。
她揭下画纸,笑着递给霍璟言:“呐~送给你。”
画纸上,是他一比一还原的面部和五官。
“谢谢大小姐,我很喜欢。”
“那你以后能来做我的模特吗?”她眨着一双大眼睛,怀着些期待。
霍璟言的脸实在好看到完美,她想以各个角度都将他画一遍。
“如果大小姐不嫌弃,我愿意。”
“不嫌弃不嫌弃,你长得可好,而且我画哥哥也画腻了。”
她连忙摆手,脸颊两团粉白尽显娇憨。
那张温礼为他画的肖像画,最终被霍璟言寻了画框给裱起来放在床头。
这是他第一次收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