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江沁禾尽力克制着自己,不分给李翕然一个眼神。
“想好了告诉我,这就当做是礼物先送给你。”
“滚!”江沁禾加大声音,死死地盯着他。
李翕然起身,将手中的东西扔在地上,见到她生气,脸上莫名升腾起一股欣赏的想法。
“自求多福吧,江沁禾。”
李翕然撇了撇嘴,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出这间单人病房。
刚出门李翕然就给佟嘉拨了个电话,“今晚直接回景川市吧,在老地方开party。”
佟嘉在那边愣了下,然后问了他一句话。
闻言李翕然大笑了几声,然后挂断电话,不再多费口舌。
至于江沁禾?
他现在没兴趣了。
-
陈舒迩不在香华镇,接到江沁禾电话后她第一时间就回到了香华镇,赶到院内的时候,根本找不到人。
随后又听说a1房发生了坍塌,江沁禾被掉落的房梁砸中了,已经送到了青州市市立医院。
陈舒迩立刻驱车去市立医院,同时给裴承喻也打了一通电话,雪下得很大,她到的时候正好在医院门口遇上匆匆赶来的裴承喻。
景川市到这里,要比香华镇到这里更远。
陈舒迩顾不上想其他的,在一楼大厅问了病房号以后就和裴承喻一起跑去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床角正瘫着一块燃烧过的白色绢布,陈舒迩下意识地就去看江沁禾的脸色。
她认识这块绢布,也知道这件绣品对江沁禾的意义。
江沁禾母亲的遗物,在江沁禾手下描摹了千千万万遍的原型,学习多少年只绣一幅山茶的原作,江沁禾母亲在这个世界上,留给江沁禾唯一的礼物。
“沁禾。”
陈舒迩急忙跑过去问,“赵文宾来了吗?”
“他有没有威胁你,他对你动手了吗?”
“没。”
江沁禾看向地上的灰烬,看到裴承喻捡起了地上的东西,然后叠好塞进了口袋,她声音很平静,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赵文宾没来。”
“李翕然来了,东西是他带过来的。”
陈舒迩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接着问:“那个神经病做什么了?”
“我有点困了,我想休息会儿。”江沁禾看着陈舒迩,笑着说道:“我没事。”
又看了眼裴承喻,发现他今天的衣服扣子都没扣好,江沁禾突然又笑了下:“你也去休息下吧。”
说完,江沁禾又撑着一只手在陈舒迩的搀扶下躺下身子,然后闭上了眼睛。
陈舒迩看向裴承喻,知道裴承喻此刻也有话想和江沁禾说,说了句去买水果就走出了病房。
裴承喻拿了打扫工具,扫干净地上的灰烬洗过手后来到床前,然后拿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窗帘没有拉,裴承喻就坐在面对窗户的那一侧,为她挡住月光,然后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看着江沁禾。
江沁禾应该没睡。
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只有头发在外面,小幅度的呼吸起伏出卖了她。
她没睡。
她不想出来,裴承喻也不会强求,只是默默趴在床头,盯着被子发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被子里渐渐传出哭声,无声啜泣,逐渐变成崩溃的泣不成声。
裴承喻掀开被子的一角,伸手进去摸了摸她的脸。
手上是潮湿闷热的泪水。
“宝宝,出来哭。”他声音很轻,然后又摸了摸她的脸颊。
被子掀开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江沁禾通红的脸颊,脸颊上满是泪水,她眼眶很红,眼睛里有着明显的红血丝。
脸上有被擦伤的痕迹,一只手缠着绷带,很可怜。
“裴承喻。”
江沁禾带着哭腔喊他,“我想坐起来。”
枕头和被子哭湿了,发潮,像是下暴雨前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被子,阳光的味道被浸湿了,闻着让人难过。
裴承喻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床上,然后避开她受伤的那一只胳膊,然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感觉到肩上有泪水的重量和温度,姑娘的声音很小,在耳边哭泣,眼泪很湿很热。
“我好难过。”江沁禾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话:“我本来不想哭的,可是我忍不住。”
“我苦苦索要了那么多年的东西,就那么轻而易举地被赵文宾送给李翕然,李翕然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把它烧掉。”
“我不明白……”
裴承喻拍了拍她的后背,吻了下她被泪水沾湿的脸颊,“宝宝,不明白什么?”
“我不明白很多事情,我脑袋好疼,好疼。”
婚姻到底对不对,她的喜欢到底对不对,她的坚持还对不对,还需要继续坚持吗?
好多好多问题,太复杂太困难,她根本都想不明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