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发烧
天光晴好,刘川带着顾嘉言出门散步,至晚方归。
刚踏入家门,顾嘉言便唤了声:小暖,我回来啦。
迟迟不见回应,他敛了笑容:不在吗?
刘川看着坐在沙发上安静喝水的慕小暖,一头大波浪式的长卷发几乎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垂着眸让人看不清是不是在打瞌睡,但在听顾嘉言说话间长长的睫毛在煽动,显然人是清醒的,只是没回应顾嘉言,也没任何表示。
刘川犹豫了一瞬:她在沙发。
顾嘉言不太喜欢被人搀扶,自己拿着拐杖一步步走到沙发边,边走边问道:她睡着了吗?
没睡。
气氛不太好。
刘川鞠了个躬道:先生,那我就先走了。
顾嘉言的拐杖捅到了沙发边,也不坐下,只道:小暖,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慕小暖这才抬头看他,这张脸同样在视频里,他疯狂撕扯着别人的衣服。
顾嘉言救命哥呜呜
耳边也都是视频里女生绝望的呼喊,和顾嘉言的巴掌。
慕小暖最大的愿望便是澄园,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可此时她却有种产生了一种极度的厌恶。
厌恶自己对这样的人好,哪怕是虚情假意,蓄意迎合,也实在劝说不动自己。
你记得陆清浅吗?
顾嘉言哽住,脸上的眉骨轮廓覆上了几层横肉,浅浅的瞳孔也像是突然有了情绪,方才朝着慕小暖走来的兴致一瞬间落空,拿着拐杖的手指逐渐泛白。
慕小暖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他的任何回答和辩解。
她在家说话不太管用,没人会听她的,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对很多事情都懒得多说。
可顾嘉言是澄园的希望。
慕小暖不死心又问了句:所以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默认了对吗?
依然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慕小暖手里的玻璃杯紧了松松了紧,最终抬手一甩,砸到顾嘉言的脚边。
顾嘉言,就你这种人,世界上除了你爸,没人会真心喜欢你,现在唯一爱你的人都死了,活成这样,你真可怜。
她起身去房间收拾拉走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李,听到拉杆箱的声音,顾嘉言仿佛才清醒过来,对着行李箱拖行的方向:小暖
婚前财产协议里,写明了澄园同等价值的财富赠予,顾嘉言,你是畜牲,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嫁给你爸就是为了钱,你若是不把钱给我,就等着我的起诉吧。
顾嘉言踉跄了两步,被旁边的茶几撞倒,再想爬起却是困难。
慕小暖走得决绝,摔门而出,视频的女生痛呼刺激着她,推着澄园的存在。
她出了顾家也没处可去,要是回家肯定不得安宁,朋友也不在本地,只能打了车去酒店过夜,
订的是澄园对面的酒店房间,慕小暖正对着落地窗,看到澄园,内心安稳了不少,一家酒店里,睡得比在顾家的任何一个夜晚都踏实。
一直到天亮,她关了闹人的手机,走到楼下的时光咖啡屋里,透过咖啡玻璃还能清晰地看到澄园大门,澄园通透,一眼能望见三百米深的院落,那里原本种满了花,后来种上了一些农作物,再后来农作物没人理了,如今杂草遍地。
慕小暖在这里总是能坐上一整天。
那么大的澄园,就算不能通过这种方法拿回来,她也能再想其他办法。
夫人。
一个不愉快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慕小暖抬头便看到了刘川。
才安定下来的心情被破坏了个干净,慕小暖很是不喜:你怎么找来的?
刘川低着头,毕恭毕敬:你父亲说这里能找到你。
我知道你找我做什么。慕小暖只想尽快结束话题:没有任何一个正常女子,会忍受得了去伺候一个强奸犯。等顾嘉言什么时候再送到精神病院里,你再来找我吧。
刘川一惯打工人的心态,说的话总是机械而古板,唯独此刻坚定而认真:陆清浅的事情,先生没做过。
你敢说视频里的不是顾嘉言?
视频也只是像先生,我用我毕生的工资担保,绝对不是先生。我发誓,若真的是先生,罚我打一辈子工,以后遇到黑心老板,加班没工资,周末没休息,节假日不放假,劳累心梗而死,到死也是个穷光蛋
慕小暖赶紧阻止道:倒也不用这么毒
刘川:夫人善心。
慕小暖:下次发毒誓带上你的老板。
刘川:夫人不要受到旁人的挑拨,顾家的内斗,远比您想像的残酷得多,陆清浅是无端卷进来的牺牲品,先生也是。
慕小暖搅着杯子里已经发凉的咖啡:他自己没有否认。
因为他觉得陆清浅的死,他是有责任的。再者说了,夫人想要得到巨额遗产,不可能什么代价都不出,更何况在这件事上,您是占着便宜的,顾老先生愿意帮您买下澄园,现在只是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