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姚侯千金封为公主, 并遣她去西凉和亲的消息,很快便如插了翅膀一样,传遍宫中每个角落。身处东宫的太子妃楚堇, 也在太子回来之前便得知了这个消息。
只是另一个消息,却是李玄枡回来后才告诉她的。
她不免惊诧:“殿下是说, 母后出面说服的父皇?”
李玄枡点头。
其实今日得知这消息时, 他也有些意外。在他看来, 小钟后是个锋芒不显的性子,故而即便宫中皆知她厌恶贤妃, 却也挑不出个苛待的实例来。此次能公然向圣上进言左右贤妃母家小辈的婚事,实属罕见。
楚堇就不同了,她早知皇后一心为了太子,捎带着也向着她这个太子妃。定是皇后在皇帝身边有眼线, (结局)
“只服了一碗药?”顺帝抓住这个要点, 快速环顾了圈儿,在西边的梨木高案上看见那个还未撤下的药碗。便道:“今日都有谁碰过皇后的药?”
“煎药这等事老奴向来谨慎,从来都是亲眼盯着, 不假手于人。老奴以这条老命担保,绝不会在煎药时出岔子……”桂嬷嬷哏了下, 抬头看向贴墙立成木桩的贤妃, “除了老奴, 就只有贤妃娘娘端过药碗,且是亲手给皇后喂下的。”
贤妃立时打了个寒颤!
顺帝随着桂嬷嬷目光看去, 这才发现贤妃居然也在,不由气急。
可毕竟太医还没验过,他也不能仅凭表像就此断言皇后是遭人下毒,于是未立即发作,转而大声喝问:“太医呢?爬着来的也应到了!”
这话还未落地,张太医就急火火的小跑着进殿,跪在地上告罪:“陛下恕罪, 微臣来迟……”
“快给皇后看看!”顺帝亲自起身抓过太医来。
搭过脉后, 太医脸色大变,哆哆嗦嗦的道:“陛下,皇后这是中毒了……”
顺帝一怔, 立马又指向那只药碗:“你快给朕看看药可有问题?”
太医验过后, 脸色煞白:“回陛下,正是这药里遭人投了毒!”
而此时的皇后,也强撑着一丝精神撑起一点身子, 握着顺帝的手,颤颤的说:“皇上,必不会是桂嬷嬷……桂嬷嬷跟了臣妾数十年, 犹如亲人!”
皇帝自然相信不是桂嬷嬷做的,那么便只有一人有嫌疑了。他转头怒瞪着贤妃,一而再的害人之事皆指向她,信任早已崩盘,如今连审他都懒得审了。
当即命道:“来人!把贤妃身上宫装簪饰褪去,打入冷宫!”
贤妃一惊,正想开口喊冤,就被几人拿下,粗蛮的脱去她的发簪与华服,然后像押死囚一样将她往外押去!
“皇上,臣妾冤枉啊——”她大喊着。
就在将要被拖着转出宫殿时,突听身后的皇上开了口:“你最好诚心祈愿皇后无碍,否则冷宫的馊饭只怕你也没命吃了。”
皇上这话说罢,宫人已拖着她转出了殿外。
皇后中毒的事传至东宫,楚堇立即过来探望,并留在床前尽孝,直至入夜还未离去。倒并非她执意要留下来照顾皇后,而是昏迷中的皇后始终握紧她的手,使她抽身不得。
桂嬷嬷便从旁敲边鼓,说皇后常道宫中所有小辈里,就与太子妃最投缘,如今病着,也最想她在跟前伺候。
楚堇自是应是,心里却已看明白这小把戏。皇后这会儿八成是没昏迷的,赖上她,无非是想以她为饵,诱太子前来探望。
楚堇心中暗笑,想不到尊贵如皇后,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不过她倒是甘愿为皇后做这个饵,起码皇后待太子,是真的不能更真。
果然直至亥时太子妃未归,李玄枡便坐不住了,亲自来凤栖宫接人。说来也巧,昏迷了一日的皇后,在太子过来时突然就醒过来了。
如此,原本只想来接太子妃的李玄枡,便不能立即告退了,硬是被皇后拉着在床前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其实皇后也没说什么,只是拉着太子的手,笑望着他。而太子见皇后面色苍白的吓人,也不能拒绝,只得硬熬。
楚堇在一旁看着,不时转头与桂嬷嬷换个眼神儿,或是偷笑。其实不知不觉间,小钟后与太子的关系,已逐渐破冰。她相信假以时日,二人定能回到先皇后出事之前的融洽关系。
有了太子与太子妃的日日探望尽孝,皇后的身子日渐转好。只是此时身处冷宫的那位,却是日渐憔悴。
平日享惯了锦衣玉食,如今她身着素服,餐餐送来的也是馊了的饭菜。她吃不下,便饿着。
与她同被关在此处的还有几个疯妃,这里终日见不到新人来,大家便都拿她当个新鲜玩意儿,日日捉弄……好端端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想不病也难。
昔日的贤妃,如今的罪妃,她病了。没有太医,没有药,连口能下咽的吃食都没有。
就这样撑了十几天,终于在一个夏日热长的夜里,她去了。
而死后,她连一个像样的丧事都没有。既不能入妃陵,也不能由母家带回安葬,就这样拿草席裹了,找了片荒地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