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辰别开头:罢了,你随意。
宁辰的情绪反反复复,路溟抓不准对方在想什么,他以为自己够了解了,实则还是不了解,看着手中的苹果若有所思,忽地想起一事。
这个苹果是?
宁辰淡淡道:水果不用来吃,难不成你还要把它供起来?
路溟:
他不知又从何处拿出了一个橘子来:吃么?
也不等路溟回答,就自顾自扒了起来,如果宁辰吃东西是罕见的一件事,那么亲手给水果去皮简直匪夷所思,尤其是顶着这张没有表情的脸,仿佛跟这水果又什么仇恨似的,剥皮剥出了凌迟的感觉,毕竟他也只看过宁辰为剑去鞘,为剑去尘,去皮还是 番外五
番外五
宁辰离开的那天,大丘山紫霞漫天,金色与绛紫交织在一起,在天上形成了一道旋涡,吞噬着一切。
天雷击中那道身影,他的身躯在金色的光芒中轰然消散。
路溟登上大丘山时,唯见散在空中的尘埃,死寂一片黯然的死寂,喧嚣的风在他手中细细拂过,却是抓不着也握不住,他还未接受这一切,突然脑中一阵剧痛袭来压迫着他的神经,仿佛在催促着他离开这里,那些埋藏在深处的东西破开外壳一点一点生长出来,路溟感受着消散于风中的气息,心脏拧成了一团,身体再痛也无法转移他的视线,而他已无力再思考别的,极力将脑中所出现的东西强行压了回去。
路溟苍白着脸色,他设想过如果宁辰没有撑过去会如何,但他是宁辰,即便万年来没有人成功,他也依旧相信宁辰会创造奇迹,宁辰自己也是这般相信着的。
昨日他们一起俯瞰山河,今日便是生死离别。
他以为自己不会陷的太深,却在对方死后彻夜难眠,总感觉那人没有完全离开,未曾点灯的水栖峰上似乎有着归来的气息,但当他点亮烛火之后却是一片空蒙。
虹桥在空中架起时,窗边也无人在那里作画。
水栖峰上再无人用剑修饰繁茂的枝叶。
他推开窗,看见那只受了灵气的熏染的白鹤,倒在飞散的瀑布下,安静沉眠,即便食用了无数的灵植,自由自在地过了一段不同的人生,但寿命也依旧有限。
路溟做了一个决定,既然生命有限,那便有限的时间里做一些他想做的事,即便最后失败了,也不过去陪他而已。
此后百年他疏于修行,于沧尘大陆处寻返世之法,岁月蹉跎间他送离了自己的师尊,又一个百年过去,宁辰之师普悬真人陨落,上一代的前辈长老一个接着一个逝去,无意给修真界一个巨大的冲击,这代表着万年过去始终无人能窥破这天道。
四百年悠悠而过,漫长而又无奈,一次次驱使生灭镜让他的修为衰退,在一日又一日的煎熬之中精神再也承受不住。
他从自己的身体之中抽出一魂,用以聚合宁辰的魂魄。
路溟曾为宁辰画过一幅画像。
曾经,那张冷冽的面容他不敢看,而现在,却无处看。
烛火在黑暗中悄然燃尽,路溟睁开眼悠悠醒来,他竟趴在桌上睡着了,胳膊下还压着宁辰的画像。
路溟叹了口气,不知不觉竟是梦到了从前,而且是很久以前,那时宁辰还在。
醒了?
冰冷的声音响起,路溟抬起头,在他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温和面孔,虽然长相不像从前那般锐利,但儒雅的面容上总是不见什么表情,恍惚间觉得这个人似乎什么都没变,熟悉的声音也总是让他情不自禁,嘴角忍不住浮现笑容。
嗯。
路溟将桌上的画轴卷起,闻玄看了过来:收起来作甚?又不是没看过。
画像这张脸看多了,就不习惯现在这张了。
但这句话可不能说,路溟转而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这几日就是躲在这里看画像?
从静云宗回来之后他便再没见到过路溟的身影。
只是在修炼之时顺便看看罢了。路溟面上笑意不减,面前的这张脸,虽然看着陌生,但总归是那个人,他心中总是欢喜的。
起身下意识去拉对方的手,触及对方冰冷的目光时又收了回来,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不一样了。
他不想让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是整日自怨自艾的废人,所以哪怕只有三分精神也会硬撑着让任何人都看不出异状。
着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闻玄看着路溟收回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从身后拿出两坛酒:喝么?
路溟自然无不应之理:难得你有如此雅兴,不如换个景色好一些的地方。
闻玄道:水栖峰。
二人来到水栖峰,皎月为瀑布渡上了一层银白,反射出粼粼琼光,树影摇曳清风徐来。
二人席地而坐靠在一株粗壮的大树下,正面对着飞流而下的瀑布,手中各自拿着一个酒坛。
路溟举起酒坛饮了一口,弯起了眼睛,烈酒入喉,虽然辛辣,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