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没有在隔日清晨如愿以偿的早起看日出,一个连轴转了一个礼拜,又刚算是告白成功,另一个在他人怀里睡得太安心,所以等眼皮再次睁开时,迎接的是早上十点的朝阳。
总而言之,双方的生活并没有產生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是在间暇之馀,一起吃顿饭,之后或许在河畔,或许在公园里,散散步,消消食。
在属于心动的周末,看几部内容都差不多的假文青爱情烂片,在幽黑的电影院最后一排,牵手,接吻。
书店里的一排排书架见证了躲在角落里捧着书的少年被从后走来的爱人圈入怀抱,仰头,微笑。
空无一人的通课教室,男人打字回邮件,风衣裹着的少年沉睡不醒,嘴上却带着笑意,一定是梦到好梦了。
苏文岳之于谢澈,就像一个魔法师,带走了十五年里的阴霾,还来一片晴朗。
我们在谈一场没有名分却自由的恋爱。
说要了解对方,苏文岳最先了解到的是,谢澈的起床气不是一般的大,从睁眼到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脸黑就没缓过来过,倒也不是对着他兇,就是黑着一张脸,像这个世界欠了他八百万似的。
而谢澈对苏文岳最印象深刻的是他的挑食程度,不喝超商咖啡,不吃羹类,不敢吃小黄瓜、青椒、葱、蒜、茄子,红萝卜条状可以块状不行,芋头西米露不行煮火锅可以,马铃薯除了块状都可以。
确定这是一个即将迈入而立之年而不是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你这么挑食为甚么还能有肌肉?」
虽然不是厚壮结实的那种,但苏文岳确实有一层薄肌。
「平时多运动就能有了,每天动一个小时。」
苏文岳凑近谢澈,舔了一口滴到人家手上的冰淇淋。
「晚上一起啊。」
如果说改变最多的,或许就是谢澈的随身物品多了几个保险套。
十二月中旬是t大校庆的日子,现在不过十一月,校园里就比寻常还要热闹了起来,身为摄影社不透明的小透明,今年在蒙混过关的路上遇到了大问题,毕竟曖昧中的人看起来就是洋溢着幸福的气息,连带着自身气场都柔和了许多。
「谢澈!」「谢澈?」「谢澈~」「谢澈啊啊啊啊。」
在社长努力不懈的恳求下谢澈承办了一区规模不小的展区,现在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该拍些甚么。
接连几天,不是停在半路下车拍树上的鸟巢就是在海边踏水,追逐海浪时的回眸一笑。
后者的摄影师是最忠实的爱人。
「喀擦。」
「苏文岳,你是不是偷拍我?」
「因为你笑起来很好看。」
「妈妈最喜欢看我们家澈澈笑了,来,看着镜头笑一个,茄子。」「喀擦。」
有些时候,上天会把失去的东西换一种方式还给你。
最终谢澈只上交了三张照片,刚走进展区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一张是清晨时的人物近照,微弱的阳光洒在苏文岳的脸上,照片上露出的只有他的侧脸,长又茂密的睫毛和挺拔的鼻梁,微肿的嘴巴和脖子上的咬出来的红痕,喧嚣着昨晚的激烈,又映衬出此刻的岁月静好。
谢澈和苏文岳在这张照片前逗留许久,最终苏文岳这么提议道。
「我们养隻猫吧?」「你负责就养。」「那还是算了。」我已经有一隻黏人的山泉小猫了。
再往里走就看见一个吊掛在半空中的相框,半透明的相框里装着一张投影片,从窗户外投射进来屋子里的阳光正好将照片投射在墙壁上。
「你把那天在海边的照片拿来用啦?」谢澈在苏文岳的脸上看见了满足的笑容。
「这是你给我拍的第一张照片。」喜欢的人,加上自己喜欢的摄影。
「谁说的?我手机里有好多,在"亲爱的"相簿。」苏文岳骄傲的打开相簿想和谢澈分享自己的战利品,结果对方看也不看的就走掉了,文岳只好无奈的收起手机跟在后头。
「最后一张照片,乍看之下是一片空白。」一旁担任导览员的社员这么说。
「但是我们的摄影师说,这是他从小最常面对的一道墙,从小只要做错无论大小事,自己就得站在这面墙前罚站。」
「对他来说。」
「对我来说,这就代表我的恐惧,我的过去,和我的未来。」谢澈替他接下去说,观眾只有在身旁的苏文岳,独家导览。
两人站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同学聚拢,又四散到其他展区。
「我的过去就像这面墙一样空白,没有意义,没有任何值得我留下的回忆,一整天从早站到晚,又从晚上站到早上,好像连我的存在都会被她否定掉。」
谢澈转头问苏文岳。
「看过天色渐渐转亮的过程吗?我记得很清楚。」
见他摇了摇头。
「原本打在墙上的月光,会慢慢转蓝,我也不知道为甚么,或许是窗幔的关係,大概在五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