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凯一下吻上了他的颈侧,这个地方是人最脆弱敏感的地方,果然卓闻身上的气息一变,但是因为身边的人是姜凯他压抑住了几乎下意识的反抗,姜凯的每一个吻都异常珍惜,过去的事儿已经不可追,但是此刻和以后他最重要的人都将是卓闻,他再用这一个个炙热的吻告诉他答案。
山中岁月悠长,两年赵蕈和姜楚胤往返于临城和这山中之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三年多,换季的一次感冒让姜楚胤重新住院,这一次同时还有一个让所有人都恐惧的消息,那就是他的左心开始急剧恶化了,心衰在加剧。
左心的心衰影响了整个肺循环,只是九月到年底这三个月的时间姜楚胤几乎已经离不开呼吸机了,胸口磨人的窒息感时刻折磨着他,赵蕈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快到他没有丝毫的准备。
姜楚胤白天睡着的时间开始增多,所以每天清醒的时候他的目光都不愿从赵蕈的身上移开一丝一毫,他手指尖有淡淡的紫色,他轻轻一动赵蕈就立刻回神,握住了他的手。
“睡的好吗?”
纵使沉睡醒来姜楚胤眉眼间还是笼罩着深深的倦怠之色,干涩的唇角微微勾起,就算病到了这个地步床上的人依旧是好看的,赵蕈这些日子也熬的厉害,姜楚胤只要醒着他就一直陪着他,他睡下他就动用所有的资源找合适的心源,但是姜楚胤的身体太差了,对于心源配型的要求高,合适的心源太过难得。
“好。”
床上那人的声音几乎是气声,消散在了氧气罩中,一周之中姜楚胤经历了三次急救,赵蕈从看着他的单薄的身体被除颤仪吸起又落地,眼泪再也止不住,他怕就是这一瞬间姜楚胤就会离他而去,又有一瞬间他觉得那人坚持的已经太累了,但是他依旧舍不得放手。
诀别之前
姜楚胤的状况还在恶化, 人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赵蕈嘴上起了好几个泡, 几乎是日夜不离这人的身边。
身边的人都在尽一切的努力找合适的心源, 这几乎是姜楚胤最后的希望了,赵蕈抽空去了一次寺庙上了高香,捐了很多钱, 回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心臟中心住着的一个孩子等到了合适的心源, 却没有钱做手术。
回去的时候姜楚胤刚刚醒来,他吃不下去吃什么东西, 几乎一半要靠营养液, 人的精神肉眼可见的渐渐差了下去, 但是每一次见赵蕈却都眉眼含笑。
“去…哪了?”
赵蕈握住了姜楚胤又细瘦了不少的手腕, 给他戴上了一个刚刚求来的檀木手串。
“刚请回来的,没有你原来的好,不过换着戴也好。”
姜楚胤微微低头,抬起有些发颤的手摇, 看到了这串檀木珠子, 笑了一下,声音带着急喘。
“好看…眼光…咳咳 有进步。”
赵蕈握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了一吻。
“刚才我上楼的时候看到楼下的一个孩子等到了心源却没有钱做心臟移植手术,我让人去垫上了, 我想成立一个救助心臟病人的基金会。”
姜楚胤的状况让他束手无策,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隻盼着多做一些好事, 让老天多眷顾他们一些。
胸口处的憋闷和疼痛几乎时刻拉扯着姜楚胤的精神, 心衰让他的听力跟着减退了一些, 所以赵蕈说话一般都会凑到他的耳边说。
“好, 你,你去做吧。”
赵蕈的动作很快,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姜楚胤的状况能维持就算不错了,但是他却在年少提出了一个要求。
“小蕈,今年过年…咳咳,我想去保国寺住几天。”
姜楚胤拉着赵蕈得手,勉强撑着精神出声,赵蕈心里发紧,他现在的状况怎么能出院?但是他也知道姜楚胤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
“为什么要去保国寺?”
床上的人呼吸短促却有带喘,明明每一次呼吸都似乎要耗尽全身的力气,但是人却不像病重的人那样急躁,通身的贵气和矜持没有被病痛抹去,说话间还是带着从容的笑意,此刻还多了几分怀念。
“我,母亲曾经认识保国寺的老师傅…如今,保国寺搬迁新址,我还没有去过,从前…过年我母亲会带我去,咳咳,上香,还会住几天,吃,素斋,这一次我…”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是强提着气说话,最后的声音还是被喘息掩埋,赵蕈握住他的手,帮他一下一下按摩着心口。
“好,我知道了,我去问问黎楚,他若是说可以,过年我就带你去好不好?”
床上的人眉眼弯了一下,终究抵不过身上的疲惫,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睡了过去,赵蕈几乎绷不住地双手捂住了脸,他害怕,他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害怕,他怕他到了最后还是不能留下这人。
太可怕姜楚胤真的会永远消失,他恨不得能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住,把他每一件要做的事儿都替他做好,把他每一个想要实现的愿望都实现。
他怕,那人若是真的走了会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