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正值毕业季,景川大学里的梧桐树郁郁葱葱,翠绿的叶片在阳光下摇曳生姿,阳光洒在教学楼的墙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楼前的草坪上,院校的学生正拗姿势拍毕业照,青春气息无限。
陆淳砚绕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长椅边坐下,一脸欣喜地看向静静坐着的女人,“姐,你怎么有空来?”
“不是你喊我来的?”陆淳瑛扬眉。
“我以为你工作太忙不会来。”
“本来不打算来的,但是一想到你就毕业这么一次,还是看看。”
“那你什么时候回邑杉?”
陆淳瑛一笑,故作冥想,而后说:“该回的时候自然就回了。”
陆淳砚知道她待不了多久,干脆把她拉起来:“走走吧。”
两人不急不徐地走在校园的道上,好像大一刚开学一样,陆淳砚推着行李箱,而陆淳瑛则和许微跟在后面,一边聊工作,一边看着他四处找指示牌。
四年过得挺快。
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陆淳砚说要上楼拿钱包,等会让她和自己一起吃饭。
陆淳瑛无奈地站在原地等她,余光里瞥见树下坐着轮椅的女人。齐肩的发有些稀疏,眉眼神色以及那紧抿的唇,都让她感到眼熟。
直到一道男声打破楼下的宁静。
“姐,我们走吧。”
心跳一空,她回头去看正从宿舍大门小跑过来的人。
他的头发长了些,有几缕搭在了眼睫,棕黑瞳仁在阳光下愈显深邃,再深入望进去,便是流转的温柔。
凌飞也看到了她。他的动作一滞,连带着呼吸都放缓紧张。刹那,记忆的盒被打开,短暂而深刻的画面涌入脑海。
而后陆淳瑛就看见他嘴角有些干涩地扯出一个微笑,没打多余的招呼,推着凌韵就离开了。
正常反应,但她心里莫名失落。
去邑杉工作的这两年,凌飞没停过还钱的步伐。数目有多有少,但从没间断。有的时候他一个月就能还自己一万多,虽然她不在乎这点数,但不用多想就知道他想撇清关系,斩断自己那段难以向外人倾诉的过去。
如果她没记错许微说的,按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年就能把钱还完。
陆淳瑛把情绪藏得滴水不漏,面无表情地移过眼神,招呼刚出门的陆淳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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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来你学校。”
凌韵坐在轮椅上,望着来回奔走的学生,表情有些落寞和羡慕。
“”身后的人有些心不在焉,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嗯,我们慢慢走,可以好好看看。”
凌飞推着她逛了校园的三分之一,但碍于学校面积太大,两人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走完。凌韵也不急,想着自己也只是太久没感受这样朝气的生活,随便看看而已。
“你决定就在景川工作了吗?”转到校门口的时候,凌韵忽然说道。
“是,这里开的条件还不错。”
凌云点点头,没说其他的。她知道凌飞这几年有多辛苦,人才济济的景川根本不缺高材生,凌飞没背景没案源,能被知名律所招进去就已经能说明他比起其他人付出了多少。
她昏迷的那些日子,光想就知道他为了给自己凑医药费干了多少兼职。
“是不是很辛苦?”她的双手搭在膝盖上,那里没有知觉,“我跟学校联系过了,八月会有一个面试,如果通过,九月开学我就能去上班。”
“交通方便吗?”
“学校那边提供食宿,我住校内比较方便,你也能专心工作。”
确实是不错的条件。
虽然凌飞并不觉得照顾她是很麻烦的事,但也清楚凌韵的性子,她在出事前就是不喜欢麻烦别人、自尊心很强的人,现在变成这样,多少心里有落差想通过工作找回原本的生活轨道。
“有机会我跟你一起去,别被骗了。”他说。
“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凌飞随便做了点家常菜,想着吃完了再去超市买点食材囤着。
凌韵低头动筷,吃了几口才发现对面的人没动作。她问:“怎么了?饿过头就不饿了?”
“没有,”凌飞摇头,拿起筷子戳了戳盘里的肉,“在想事情。”
“嗯?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赚更多钱。”
凌韵愣了一下:“我们欠人钱了?”
其实她早就想过,可是家里的亲戚都只有舅舅一家愿意接济他们,关键是舅舅一家也并不算非常富裕,愿意拿出一笔钱来就已经算恩情。
“舅舅的吗?”她追问。
“不是。”
她有些紧张起来,看着弟弟面无表情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想情况变成这样,可是,命运就是选中了她,让她成为栽跟头的那个。
“你还找谁借钱了?”
“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