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管你?”温奕名盘旋在头顶的声音虽说依旧温和,却有种莫名的抗拒。
陈眠无暇顾及这话里的意味,只是盯着江盛丰绝尘而去的车子,脑子里浮现却是之前沈湫在灯光下等他的画面。
她组织了下语言,努力想把自己的感受清晰的表达出来:“这么突然地被抛弃,就像是一个准备在高三拼死想要逃课的人忽然被退了学。”
也不知这个比喻那里出了问题,温奕名奇怪的盯着她:“你好像有点不舍。”
不咸不淡,听不出带着个什么样的情绪。
“不是不是。”陈眠慌忙否认:“我好像对于这些身体所发生的记忆越来越清晰了。我能回忆起这条狗以前所经历的一些事情。比如说它的主人和江盛丰之间的事情,又比如他之前想表白却被这条狗捣乱打断。所以……”
“所以你会愧疚?”他总能从她杂乱又不着边际的话语中找出她想表达的重点。一步一步引导着她说出自己的感受。
“和这个意思差不多,就是我脑子里突然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回忆,我一时……”
陈眠忽然停了下来,她抬头看向他:“我是不是把自己太代入这条狗的身份了?或者悲观点想,我会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度过?那我以后的人生相比于以前,到底算好还是坏?又或者说,到底什么才是我?一只猫一条狗一支笔?我到底是什么?”
这种想法不是一时起意,很早之前她就想过,她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她。或许对她来说,这些无关紧要。
以前一个人在昏睡中独活也没想过这些问题,现如今她倒开始矫情了。
温奕名蹲下身子,抬起明亮的眼眸和她对视:“你就是你,也只是你。虽然你身上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怪的事情,甚至连记忆有可能会错乱,但这世上只有一个陈眠。”
她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以往他都是生疏又礼貌的称呼她为“陈小姐”。
他看起来温柔冷静,其实待人处处都有着冷清的距离感,从未逾越过任何亲密的关系,很多时候,陈眠是看不透他的内心的。他远远看起来就像是森林里的薄雾,让人心生向往又迫不及待的想要靠近这神秘。
等走进了才会发现,自己永远也看不清这迷雾,或许也走不出迷雾。
“陈眠。”他又轻声叫她。
她从遐想中回过神:“怎么了?”
他拿起手轻轻拍拍她的头,就像是在和一个刚刚入学的惶恐小孩儿说话:“还有我呢。”
说完这句话的他,难得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俊朗的脸庞在阳光下有些不真实的存在着。
她很少看见他笑,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
他没说什么【不要害怕】 【不要担心】诸如此类的话语,也没有给她任何毫无实际的承诺。
只是轻飘飘的又重复了刚刚对她说的话:“无论事情变得有多么糟糕,还有我呢。”
明明四下是潮湿闷热的黏腻空气,可是陈眠只觉得温奕名的声音有种很奇怪的蛊惑力,如同在草长莺飞春色里的明媚日光。
她莫名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颗被包裹着,将要烤融化掉的夹心巧克力。
“走吧。”他兀自走在前面,背对着她出现阳光下。
陈眠躲在他的阴影下,难得有了片刻的凉爽:“去哪儿?”
“我家。”
依旧如往常一样没什么情绪的两个字。
她征了征:“你……家?”
温奕名回过头,看着她呆呆的样子霎时间觉得有些想笑:“难不成你想露宿街头?”
“露宿街头?”陈眠把这句话反复咀嚼又反复品味,意思是他要带她回自己的家?
“你变复读机了吗?”
他说完这句话后回过身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叹了口气,而后才又背对着她招了招手:“我先送你回去。”
陈眠听到这句话里的“先”字就明白,他肯定还要再回现场去复查,两个无名案的线索实在太少,毫无头绪他只能去试着找一点头绪。
温奕名将陈眠送回自己的屋子,就匆忙离开了。
这是陈眠第一次到他的家里,整个屋子里总共加起来也没超过三个颜色,风格一如他的性格一样冷清。
她百无聊赖,蹲在沙发前看了好几集,最后眼睛干涩,这才不得已起来又转了转。
房间里干净又整洁。不过奇怪的是,家里显眼的地方没有一张照片。陈眠想到自己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也没把自己的照片随处摆放,就把疑惑抛之脑后了。
温奕名这几天很忙,已经一连两天都在警队睡觉。不止是那天的两个找不到尸源的案子,还有其他的案子也挺棘手,只能加班加点先处理能处理的案件。
陈眠的身体在医院里被胡姐照顾,而和他互换灵魂的这条狗,因为江盛丰的一时意气用事,陈眠就无处可去了。还好最后温奕名把她带回了家里。
江盛丰走了之后果然没再来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