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听了后只想笑。整个故事里,纪别都表现的像个急色又凶残的暴戾恣睢之人,做出的事也都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就算纪别真的狎妓,那为何在青楼中不能做,非要将人带到客栈,给他人徒留把柄。还有,若是像让一名风尘女子闭嘴,最好的办法便是给钱,至于将其杀人灭口,还将尸体光明正大地扔到客栈中,便是傻子也不会做出来的。
但程殊如今打探消息不便,像是聋子和瞎子,就算知道这些并非纪别作为,也只能是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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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形势,也成了纪别选择住在官府驿馆的一个原因,客栈中人来人往,一旦被人知道纪侍郎就住在这,怕是看热闹的百姓要将客栈的门槛踏破,纪别就再也别想出门了。而如今住在驿馆,除非是想看热闹不要命了,否则都要问问门前侍卫的刀才行。
纪别一点慌张也不见,小口喝着味道奇怪的陈茶,悠然地拿着一本前朝的野史,看得津津有味。
就这样过了大半天后,驿馆的馆丞先忍不住了。“侍郎大人,您在吗?”
纪别无奈地给他开了门:“你就在门口,驿馆只有这一个门,你既然没见到本官出去,那本官不在屋里还能在何处?”
馆丞一脸要哭了的表情,但配上他的长相,莫名有些像是有些尿急。“这外面的百姓都要将驿馆团团围住了,您如何还能在这安稳地坐着啊?”
纪别不慌不忙:“驿馆可是官府的重地,别看如今围了这么多人,过一阵五军营就会派人来驱散,你大可不必惊慌。”
“侍郎大人哟,小的倒是没什么惊慌的,只是您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纪别敷衍地说道:“无碍,待大理寺破获案情之后,自然会归还本官的清誉。”
馆丞来找纪别之前还带着一点怀疑,担心纪别是不是真的杀了人,但现在看纪别的态度,加上大理寺并未派人上门拿人,竟然自然而然地就相信了纪别是无辜的。
馆丞满怀着愁绪而来,又带着另一种愁绪离开了,只好默默回到门房的小屋猜着纪别何时会离开。
但纪别远不像表面上那样平静,他手中的书一个时辰才翻了两页,完全无法静下心来。这一切都来得太急太快,让他猝不及防。
丁忧前,他刚调入兵部不久,连上下的同僚都尚未认全,就遇上了家中变故。离京一年半,朝中更是瞬息万变,即便他能知道朝中的消息,但也什么都做不得。最后更是从家中直接被派上了战场,还个任命还是出于先帝李漠的私心。因此,如今他带着累累战功归来,几乎没人能够认可,他还是那个徘徊在文官集团门外的人。
而李宴登基后,对纪别更加不利,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南党已经走上了下坡路。借这次谋反之机,李宴先后罢免了一个尚书,两个侍郎,还有其余官员不等,其中南党的几名重臣几乎纷纷落马,仅剩下怀友明在内阁中苦苦支撑。
纪别回来后还未得机会上门拜见怀友明,而似乎对方也没有要见他的意思,他发过去的拜帖全都石沉大海。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怀友明对他都有知遇之恩,纪别感念他的恩情,也想弥补上一世的过错,便试着与他交好。
怀友明向来对他的交好从善如流,却不知这回为何避之不及。纪别能走的几条路如今都不太行得通,只好在驿馆中等着,等到官兵来了,百姓散了,纪别终于可以稍作伪装出门了。
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驿馆,走上主路之后,纪别稍松了一口气。街上的百姓应当没有人能认出他来,他尽力装出自然的样子,议论走到了赵言理的家中。
赵言理是他同科的榜眼,为人耿直,不会说话,且年纪不小,有幸进了翰林院,也很难得到升迁。果不其然,纪别已经平步青云成为了侍郎,而同科的薛庭安也在翰林院升上了侍读之位,赵言理也不过升了一级。
赵言理家境普通,家中从工,不像商人社会地位地下,又不像农民那样贫寒。翰林院中俸禄又不高,一家四口人住在一个小小的院子中。
纪别敲开门时,赵言理还惊了一下。“束之?”他侧身让纪别进来,“你怎么过来了?”
纪别尚未开口,赵言理就惊呼道:“束之,你怎么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他招呼自己的妻子,“快打点水来。”
纪别露出了一点尴尬之色,若不是为了伪装,他何苦将自己弄成这样。赵言理的夫人是个农家女子,样貌虽普普通通,但是面相上就写着憨厚老实,倒是和赵言理很搭。
她闻声打了水出来,后面还跟着赵言理的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已经及冠,另一个还正值总角之年。
长子戴着方巾,显然是已经有了功名在身,次子因为年纪还小,连举手投足间都带着顽皮。赵言理指着长子说:“我这老大,明年下场考乡试,还请束之多指点。”
纪别说了一番祝高中之类的客气话,寒暄了一番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赵兄,弟弟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求你救命啊。”
赵言理被他的态度